于是贤妃带着酒菜,来当了这刽子手。
毫无疑问,她也希望锦华死。
毕竟若非这毒妇唆使,寿安有贼心没贼胆,也不至于沦落成今日这般人?厌狗憎的地步。
但锦华说留了后手……
当年的秘密,她说给了谁?她那风花雪月四?位侍君,还是身?边的宫女?
贤妃想了想,望着她道:“告诉我,你的后手是什么?我可以成全你最?后一个心愿。”
锦华眼中的血越来越多,捂着剧痛撕裂的胸口,趴在桌上惨笑:“我还有什么心愿……我这一生,还能有什么心愿……”
贤妃道:“司马奕呢?”
锦华的笑容停了一瞬。
“你我本就无冤无仇,如今要杀你的,也是陛下,你又?何必与我为难?不如你与我坦言,我也替你收敛尸骨,替你风光大葬,或者……”
贤妃附耳到锦华耳边,低语道:“待我皇儿坐上皇位,我让他替你翻案,恢复你长公主的封号?又?或者,日后燕王回京,我让他给你上三?炷香?”
锦华眼中有刹那的动摇,但很快痛得吐血,捂着腹部在地上翻滚,癫狂笑道:“我都要死了,要那些作甚?杨宜兰,别以为我不知你打得什么算盘,我便是死了,也要拖你们一起,叫你们不得安生!哈哈你们也都别想好?,都别想好?!”
贤妃眉眼间的柔色霎时冷却。
看?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一套,对锦华这个疯子毫无作用。
“既如此,那便罢了。若你真应下来,我也不知该如何说服燕王去给你上香,毕竟……”
她缓缓站起身?,凝着地上翻滚之人?,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是那么恶心你这个罔顾人?伦的疯子,宁可镇守燕北二十?年,也不肯再回京一日。”
“你胡说,胡说!”锦华嘶哑地吼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贤妃暂时压下心底的隐忧,好?整以暇欣赏着此刻锦华的报应,心底也涌起一份痛快:“司马莹,像你这种疯子,本就不配得到任何爱。”
或许她曾经得到过,郭驸马是真心实意爱过她,却被她亲手所刃,害了满门。
那一年的景王之乱,景王一脉、房家、郭家,死得实在太过惨烈。
太子的羽翼也被折断,彻底成了个废人?。
思绪万千之际,门外传来一阵匆匆脚步声。
“裴大人?——”
“裴大人?,你不能进去——”
门还是被推开了。
一袭玄色长袍的裴瑕站在门边,看?着牢狱里?的情况,面色陡沉:“贤妃娘娘,你这是?”
贤妃蹙了蹙眉,刚想开口,地上的锦华吐着血,癫狂大笑:“裴守真啊裴守真,你这个懦夫,小人?!寿安三?番两次害你妻儿,你竟还能效忠贤妃母子,你可真是……咳……好?肚量啊!”
裴瑕眸色暗了暗。
贤妃见状,脸色也不大好?看?,呵斥道:“你这毒妇,死到临头还挑拨离间!”
生怕她说出更多不该说的,贤妃给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会意,立刻上前堵住了锦华的嘴。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胸口往上涌,却又?吐不出来,流回喉管,呛了回去。
到最?后几?人?眼睁睁看?着锦华一张脸越来越红,蜷缩的身?躯逐渐僵硬,终是一动不动,成了一具冰冷尸体。
贤妃从袖中掏出一张认罪书,递给嬷嬷。
嬷嬷按着锦华的手沾了血,按下一个手掌印,而后将那封认罪书递还。
贤妃没立刻接过,而是看?向裴瑕:“裴学?士,可要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