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从马上摔下?来,骨头断了,便卧床休养了一阵。”
谢无陵道:“如今腿好得差不多,过两天就回宁州了,今日特地过来与你……咳,与你府上郎君辞行。”
“骨头断了?这么严重。”
沈玉娇往他的腿上扫了眼,柳眉轻蹙:“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该在?屋里歇着,怎还往外乱跑。”
“嗐,一点小伤,真的没事。”
谢无陵说着,眼神却闪避着,有点心虚。
那日坠马,他的确被压断了几根骨头,但都?是肋骨,腿上没啥事——
但肋骨断了也疼得要命,他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才?能下?地走动,现下?手上也不敢举重物,免得扯到筋骨。
今日之所以拄着个拐来,一来是到沈玉娇面前卖卖惨,叫她心疼他几分。二来,这肋骨断了,总不能掀起袍子给她看,只?能柱拐装腿伤。
他揣着这点小心思装了一路的瘸,然而真见沈玉娇蹙眉担忧,又?有些后?悔。
娇娇怀着孩子本就辛苦,自己怎还装瘸让她担心呢。
可现在?装也装了,总不能把拐杖一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馅,那估计裴府的奴仆都?得嘀咕他有脑疾。
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了。
“夫人莫担心,真没事。不就是断根骨头么,我这年轻力壮的,哪需要百日,躺一个月就生龙活虎,健步如飞了。”谢无陵狭长眼尾轻挑,笑得一脸慵懒恣意?:“你若还不信,我翻两个跟头给你瞧?”
见他作势要起身,沈玉娇哑然,抬手往下?:“行了,我信你,信你总成了。”
这人总是这样,腿伤着还这般不消停。
“虽说已恢复大半,但还是尽量静养为好。”沈玉娇说着,想起什么:“镇南侯府怎么安排你回去?不是骑马吧?”
一般亲卫在?外奔波,都?是骑马。
可谢无陵伤了腿,哪里禁得起骑马颠簸?真要那样,骨头刚长好,立马就得颠散。
“小世子仁厚,安排我坐船回去。”
“那就好。”
沈玉娇暗暗松口气,想到长安到宁州水路发达,一路船行也要月余,他在?船上养一养也差不多能痊愈。
她思忖之际,谢无陵盯着她的肚子,也在?思忖。
他都?在?府上躺到阳春三月了,本以为能等?到孩子降世,安安心心去宁州。
可这孩子也忒不给面子,还不落地。
他便是有心再赖,哪怕霍小世子不赶他,但想到四?月里宁州海岛便开始活跃,他再不抓紧赶回去,万一有人赶在?他前头,把陈亮的脑袋摘了呢?那他此番参军岂不是白?忙活了!
因着厅堂里好些奴婢都?在?,许多话也不能直说,谢无陵装模作样喝了口茶水,才?开口道:“听闻夫人即将生产,我特买了些补品和薄礼,还请夫人收下?,能吃就吃,能用?就用?。”
沈玉娇抬眼,往他身侧红木桌几上高高堆起的红色礼盒看了眼,轻声道:“谢郎君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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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破费。”
谢无陵说着,那双眼睛炯炯望着她,无声表达他的未尽之言,只?要是给她花钱,他一千一万个乐意?。
沈玉娇自也读懂他的目光,心下?既触动,又?一阵怅然。
谢无陵对?她越好,她越发觉得愧疚。
她宁愿他消无声息地走了,把她忘得干净,去过一个属于他的快活人生。
而不是抱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吃苦受罪,流血流汗,最后?却落得大梦一场空。
谢无陵见沈玉娇欲言又?止的模样,也猜到她要说什么,忙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