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不关门的原因。”
陈礼想说自己知道,谢安青跟她提过,说开着门凉快。话没出口,尖锐的嗡鸣在她耳中轰然炸开。
谢筠说:“她曾经因为歉疚、恐惧把自己关在地窖里十天,差点死在那里,好了之后,她开始害怕又湿又暗的地方,可我们这里动不动就下雨,动不动就停电,她在洗澡的时候遇见一次,往后就再不敢关门。她怕。但你看看,她最后去了哪里?淤泥里。”
谢筠说完的瞬间陡然松手,陈礼站立不住,接连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停住。她满身的泥巴,眼神散落,落魄又狼狈。
谢筠看着,怒气比这洪水暴雨大得多,那才一个开始而已,凭什么有人在洪水里不见踪影,有人还能全身而退。
谢筠逼视着嘴唇青白,两眼无神的陈礼,字字泣血:“她有三个奶奶,一个教她生活做人,一个教她怎么安静,一个教她怎么活泼。在你之前,她们就是她的全部;你来之后,多了一个你;她们都走了的时候,你也走了;你走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
“都走了?什么叫都走了?!”陈礼混沌发虚的目光猝然清晰,字句紧咬。
谢筠却忽然风平浪静:“就是都死了,在你和她分手前几天。”
冰刀穿过胸口。
陈礼的身体一瞬间从血液凝固到神经,心脏都好像停跳了,葬在白茫茫的冰天雪地里。
“怎么可能?”
“不可能。”
“她为什么不和我说……”
谢筠冷嗤发笑:“说了你就会改变主意?说了,你改主意了,那是可怜,还是爱?”
谢筠赤。裸裸的反问把陈礼扒光在暴雨之下,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6年时间就能彻底改变谢安青,16年怎么可能还会善意的给她留下一个出口?
不可能。
那她应该,还是会在谢安青和仇恨之间选择后者……
她最爱她,不过想办法避开葬礼的当口。
“哈哈哈。”陈礼忽然开始笑,越笑越大声。
是她配不上谢安青。
没毛病。
始终都是她配不上。
陈礼转身往出走,目光流散在暴雨里。
走出去,她陡然停住,在墙根的树下看到一只蜗牛。
*
“一只蜗牛突然从壳子里伸出触角碰一碰你,你会有什么感觉?”
“我想把她捡起来放在手心里捧着,让她不用把头抬到最高也看不清想看的东西,不用时时承受被烈日暴晒至死的风险,不用走来走去花光了力气还只是停在原地。”
“你完了。”
“你去摸一摸她的头,看她红着眼睛哭一会儿,再听她表一两句白,你也会完。”
“我要是在她这里栽跟头栽得狠了,以后说不定就会对女人敬而远之。”
“从今天起,我每天三炷香,求她是个大坑,让你栽得头破血流。”
*
好。
陈礼把蜗牛放进手心里继续往前走,一次也没回头。
走过平交道,走出东谢村的地界。
陈礼摊开虚握着的手掌,短暂平静,屈膝在平交道外,“啊——!”
她嚎啕如世界颠覆,一生难愈。
————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
陈礼睁开眼睛,把时间拉回到现在——2023年八月,早晨六点。
这是她从东谢村回来之后,第32次梦到谢安青。
她那晚一走,再没有回头;她停在2021年,再没有向前。
陈礼躺了一会儿,等混乱紧绷的情绪勉强过去了,起身靠在床头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