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都不去啊,她舍不得我。”
“是——舍不得你。”张桂芬大笑着捏了捏谢槐夏的脸蛋,端着菜篮子起身,“小陈是吧,先进屋坐一会儿,饭很快就好。”
说话的张桂芬一瞬不瞬看着陈礼。
陈礼和她对视两秒,拿起伞跟上。
两人并步走到屋檐下的时候,张桂芬有意压低的声音果然再次传来:“你就是青娃找来的那个人吧?”
陈礼有准备,所以没犹豫:“是。”
张桂芬毫无征兆地说:“谢谢你。”
陈礼脚下微顿。
张桂芬笑了声,声音突然变得哽咽:“青娃是跟着她奶长大的,祖孙两个相依为命,日子苦是苦,但什么都不缺。后来遇到点事,她奶没了,青娃觉得是自己的责任,就待这儿不走了。她想陪着她奶,想把村子搞搞好。可你也看到了,有些事她一个人做不了。”
陈礼的步子彻底顿住,手握紧伞柄。
张桂芬转头看着她说:“你来了就好。”
东西会卖出去,村子会好,谢安青会走。
陈礼脑中轻响。
之前听不懂的“驻村书记”、“任期两年”、“申请延长”一瞬间全都清楚了。
谢安青说的“做不好”和“还不了”也一目了然。
W从县委了解的信息还不全面。
一个人生活的谢安青身后不止没人接着,还有东西时时刻刻把她往下拖。
她对她的到来何止是感激期待。
是不是哪一秒想说做好了,就还清了?
她奶奶……
“她奶奶埋在哪儿?”陈礼问。
张桂芬抬手向北指:“河边。青娃住二楼,抬头就能看到。”
果然。
陈礼心口一阵阵发麻。
她好像找到那件对谢安青来说,比死更可怕的事了。
日日吊着她,时时鞭挞她。
她再强大也不可能和她一样去伤害别人——被判定有罪的人,永远只能破坏自己。
陈礼眉头紧蹙,脑子里反复回闪谢安青昨晚的暴怒、失控和锋利,太顺成章了。
换成是她,绝对还能更狠。
可谢安青只是在爆发过后撂下一句不痛不痒的狠话,转身把自己扔进吃人的洪水。
她是真不怕死,还是,不那么在乎?
陈礼手指一跳,手机蓦地在口袋里响起。
村里的通讯回复了。
张桂芬眨眨眼,示意她不要和谢槐夏提起刚才的事,然后端着菜篮子进屋。
陈礼沉眼看着她离开的防线过很久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滑动接听:“喂。”
经纪人看到新闻都快急疯了:“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陈礼:“有事你觉得你这个电话还能打通?”
经纪人:“你立刻马上t?今天就给我回来!否则我辞职!”
陈礼:“行。”
经纪人:“???”
经纪人暴躁几秒,耐着性子说:“我查过了,那里马上到主汛期,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糕,你留在那儿太危险了。”
陈礼:“所以呢?”
经纪人:“走啊!就算那里有人又有景,也不值得你拿命去堵!”
的确。
而且能拿得出手的照片她已经拍到了,叫她来的人现在对她反感至极,她没有任何一点继续留下的由。
但——
“阿姨,你吃吗?”谢槐夏手里捧着一个水灵灵的西红柿说。
陈礼插进口袋里的手碰到没扔的糖纸,用手指夹着用力捋了一下,说:“再说吧。”
经纪人:“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