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轻声推开门探头望去,何附子正趴在桌上睡觉,旁边堆满了各色药草,桌上散乱着一堆医书。
她的面色苍白,因为多日未曾休息眼下青黛醒目,头发凌乱,乍一看像是具青白女鬼。
赵玉屿瞧着有些心疼又心酸,踮起脚尖悄悄走到她身边,取下一旁挂着的斗篷给她披在身上保暖,未再多说什么便悄然离开。
出了药馆,她让子桑唤来一只白鸽,将提前写好的信塞入竹筒后放飞鸽子。
子桑蹙眉,语气有些酸溜溜:“你何时同那什么劳子小侯
爷有了干系?”
“我自然不认识这个裴小侯爷,我都没见过他。”
赵玉屿狡黠一笑,“但何大夫是他妻子,你猜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深陷危险,会不会赶过来?”
子桑轻嗤一声:“我怎么知道。”
赵玉屿双手捧在胸前幻想道:“若他赶过来,那说明他是真心喜欢何大夫,喜欢到可以不顾自身安危,与她同生共死,何大夫见了他必定会大为感动,小别胜新婚,两人必定浓情蜜意,生死相依。”
子桑不屑:“那他若不来呢?”
想到这,赵玉屿耷拉下脸,气鼓鼓地攥紧小拳头:“若他不来,如果他能为了何附子和渝州城的百姓在朝廷争取,那也能理解,但他如果瞻前顾后唯唯诺诺什么都不做,说明这人也是个嘴上说得好听,实则不是个东西!”
那也不值得何附子真心相待!
子桑很是不解,双手环胸问道:“这个何大夫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对她这么看重?”
处处为她考虑,甚至还为她披衣。
子桑眼眸微暗,闪现一丝嫉妒。
赵玉屿道:“渝州城的百姓也同何大夫非亲非故,她不也为了救人而殚精竭虑,夙夜未眠吗?如何大夫这样的人,能够一心为他人考虑,以救治天下苍生为己任,无私奉献,不求回报,难道不值得尊敬吗?”
她笑了笑,“不只是何大夫,那医馆的小药童,连轴医治的老大夫,送酒助人的酒铺老板,也同样值得尊敬啊。如果没有他们,渝州城早已成一潭死水,是撑不到今天的。”
子桑淡漠道:“就算撑得过今天又如何,瘟疫一日不除,他们也早晚都要死。”
“人固有一死,死也得死得有价值!”
赵玉屿斗志昂扬,话音一转,“再说了,我相信何大夫,听闻往日她就曾在豫州解决了瘟疫,那这次也一定可以!”
子桑瞧着她闪烁星光的杏眸,耸了耸肩:“随你吧。”
他揽过赵玉屿的肩膀打了个哈欠:“好困,我们回去睡觉吧。”
他都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睡觉!
若是往日赵玉屿倒不觉得如何,但如今一听到这两字忍不住脸红了起来,羞答答地拖着脚步不愿意回去。
子桑见她赖着不动:“怎么了?”
赵玉屿咳了咳,神色郑重:“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子桑:“?”
*
清晨,何附子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坐起身,肩上一凉,她望着掉在地上斗篷,以为是小药童进屋帮她披上。
捡起衣服挂在架子上,何附子忽然瞧见桌上的镇纸下压着的一张纸。
她记得昨日这里并未有这张纸,拿起一看,是一张药方。
正奇怪着自己何时写下的药方,何附子仔细瞧了瞧,见上面的字迹又不像是自己的。
尚欠来不及思考这药方是谁放在自己桌上,何附子神色一震,连忙跑出去喊正在外面打盹的小药童。
“沛儿,咱们药店了还有黄芩吗?”
小药童猛然惊醒,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