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越觉得自己了解他,赵玉屿就愈发感到其实自己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子桑的身上总是披着一层薄纱,那层薄纱看似一戳就破,却如铜墙铁壁将他整个人紧紧包裹住
,不留一丝缝隙,仿佛连他自己都快要被裹挟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在这须臾时光中挣扎着喘息。
或许是天道的宿命太过沉重,让子桑想要逃避,又或者是其他原因让他不想回到帝都和瑶山,赵玉屿虽不知原因,却感觉得到他的挣扎与痛苦,所以她也选择了沉默和逃避,陪他守在那与世隔绝的幽僻小屋中,至少在这段时光里,只有林深见鹿、鱼跃溪泉。
可是这样的时光又能持续多久呢?
梦会醒,翳障总会被撕破,露出彻骨现实的那刻,命运的残忍将赤裸裸的全盘呈现,那个时候,逃避的薄纱,一揭即碎。
赵玉屿沉默的吃着馄饨,忽然,头上笼罩一片阴影。
她抬起头,瞧着将馄饨摊包围的一群彪壮大汉眨了眨眼。
“各位大哥,有何贵干啊?”
彪壮的脑袋,像是冠枝茂密的树木围绕住天空。
“是不是他们?!”
壮硕高松的树木外挤进一个灌木脑袋,之前招待赵玉屿他们的裁缝店老板斩钉截铁:“对,就是他们!”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见这些人不由分说就要动手,赵玉屿赶紧护住子桑,生怕他们不小心拉扯到小祖宗招来横祸。
“等等等等等等,各位大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由分说就抓人,这青天白日的还有王法吗?”
为首的一个八字胡须的中年男子冷笑一声:“王法?你们两个小贼偷了我家主子的衣服被褥,你们还有王法吗!”
赵玉屿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就见那男子接着高声道:“得亏老天有眼,让你们进了徐裁缝的店。我家公子小姐的衣裳向来是在徐裁缝那做的,他一眼就认出,特意前去咱们府上核对,否则还真让你们两个小贼跑了!”
赵玉屿自知理亏,呵着笑脸解释:“几位大哥,误会误会,咱们是江湖救济,不是偷是借,衣服被褥都已经还回去了,我还塞了一吊钱进去,就当是这几日的借款。”
那中年男子薄笑:“你说是借就是借?借而不告便是偷,把他们抓起来,送去官府!”
徐裁缝此时倒向那中年男子劝道:“柳管家,我瞧这两孩子气质不似寻常人家,对衣服料子也颇有心得,今日到我店中也出手阔绰,或许这其中的确有误会。”
“误会?有什么误会,家道中落也是贼!”
柳管家冷哼一声,趾高气昂道,“或许正是他们熟悉衣料,所以知道咱家少爷的衣服昂贵,才起了偷窃的心思!那钱说不定也是偷的,之前不还有人瞧见他们当街卖艺吗,两个下作的小胚子,也敢肖想公子小姐们的东西!”
赵玉屿从小到大何时被人这么作践过,一拍桌子站起身:“钱是我们自己挣得,实在不行,衣服被褥我们买了还不成吗?”
“买?你说买就买,那衣服你们也配穿?”
柳管家这几日正因府中查账的事情焦头烂额,又摊上府上公子小姐们丢东西,一直压着未敢让老爷知道,如今揪到了凶手,便将几日的气一股脑子全撒了出来。
“你们这两个下贱胚子,不干不净的扒手,偷东西敢偷到我们齐府上,你们”
“呵”
发泄似的冷言讥语间,一道轻笑鬼魅袭来,分明语调轻缓,然其中讥讽嘲弄轻蔑十足,像是一柄钢刀硬生生砍断了泼天谩骂,将柳管家的话掐在喉咙中。
柳管家噎了噎,目光落在一直静坐含糖的少年身上,面色狰狞:“你笑什么?!”
咔嚓。
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