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不是”
朱允炆轻轻一躲,吕氏的手落了空,那种突然的抓空感让她的心也骤然紧缩了一下。
好似什么东西从手中溜走了。
这次不欢而散后,朱允炆没再与吕氏产生争执,他又整日待在书房读书,从早到晚,如非必要半步都不踏出。
过了几天,朱允熥找了过来,本来是想大声吼他几句,可一见朱允炆,他到嘴边的质问又吞了回去。
“哥,你晚上又睡不着?”
朱允炆怔怔抬头,见了朱允熥才轻轻笑道:“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在朱允炆兄弟谈话的时候,另一边朱元璋也正和一人在湖心亭闲坐看景。临近年末,天气越来越冷。
炉子上的茶壶冒着热气,水声咕噜噜作响。
宫女跪坐在蒲团上泡茶,动作娴熟曼妙,看着就赏心悦目,不过亭内赏景的人目光却不在这边停留。
朱元璋裹着大氅,手上还抱着个小手炉,目光落在远处宫墙之上,看一只黑衣鸟停在那休息。
“岁月不饶人啊。朕老了老了,比从前更怕冷了。”
被叫进宫伴驾的开济:“”
突然想到多年前,这位精力旺盛不服老的圣上也说过这种话。
那时候当不得真,如今,开济沉默地敛着眸,脸上刻薄的纹路都多了些岁月的深沉痕迹。
这几年,开济越发懂得‘沉默是金’的道理。
锦衣卫的出现,很大程度上取代了他,也很大程度上替他分担了仇恨值。开济依然是朝堂上独来独往的人,只做不合群、被人恨的孤臣。
这些年哪怕参奏他的人不少,朱元璋还是把他留下了,不得不说与他‘不合群’这点有挺大关系。
如果幸运的话,能活到太子朱标继位,然后成为新皇首批要收拾的人,一刀杀了宽慰人心。朱标仁厚,但开济一直不受朱标待见。
开济早接受了自己后半生残酷的命运,就是没想到,他还没被收拾,原本的新皇没了。
“朕哪天说不定睡下就醒不来了。身后这一大堆东西总要交付给稳重的后人,哎,朕苦恼啊,儿子那么多,选谁呢。”朱元璋在那犹如自言自语,就这么演上了。
“”开济瞟了一眼,又恭顺地垂下眼皮。
等了半天,没人搭戏的朱元璋:“”
“咳,”朱元璋轻咳一声,用力瞪了某个不打一下就屁都放不出一个的人,“开济,你觉得朕应该立谁为太子?”
开济作势就要跪下作答,朱元璋嫌他毛病多,不耐烦地摆手道:“免礼,咱君臣随便聊聊,你无须讲究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朱元璋发话了,开济跪到一半的姿势就收了回去,重新坐到椅子上,恭声道:“陛下觉得谁好就立谁。”
朱元璋;“”
你这不是废话。
“朕是问你,有什么想法。”朱元璋心里直翻白眼,没好气道:“放心大胆说,朕不止问你一人。”
开济谨慎地抬了下眼,正好撞上朱元璋深沉双目,他定住,然后垂首恭顺道:“臣觉得,储多王爷里,立燕王最合规矩。”
立嫡立长嘛,燕王前头两个兄长一个病逝了,一个出家了,按规矩也该轮到燕王头上。
朱元璋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可是老四那混账玩意儿好武,从小就是个逞凶斗狠的,脾气又火爆,他要当了皇帝,这大明怕是不能安生了。”
不少大臣都希望接下来与民修养生息。
万一出个‘穷兵黔武’的皇帝,对大明来说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朱元璋又问:“你觉得,皇孙朱允炆怎么样?”
顿了顿,开济垂眸回道:“臣以为,燕王世子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