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去谢, 虽然没说下确切时日, 神色也勉强, 到底推脱不开了, 西屏放心下来, 吃了半盅茶就要告辞。
刚走到廊下, 又给时修硬拽去了他屋里。四巧不知几时掌上了灯, 人却没在屋里, 那榻前还烧着炉子, 炕桌上摆着红枣杏仁茶叶, 看样子是要煮茶。水烧得半开, 有热气滚上来, 夜暖静香。
时修一看屋里没人, 一径将西屏拽到罩屏里头那角落里亲她。他的嘴唇是冷的, 亲得西屏偏着脸闪躲, 他又将手伸进她的袖口里去, 冰得西屏打他两下, “有话就说, 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
他意兴阑珊地走去榻上坐, 皱着眉道: “怎么也不到我屋里坐坐就要走? 我正有事和你商议呢。”
西屏跟过来坐, “商议什么?”
“如何与我娘说我们的事。”
西屏暗中憋了会笑, 才乜他一眼, “你娘早就知道了, 还等你去说。”
“早知道了? ”时修欠过身来, “什么时候的事? ”
她鄙薄一笑, “你以为天底下就你是聪明人么? 人家在泰兴县的时候就瞧出来了。”
“既然她看出来了, 怎么不来问我? ”
“有什么可问的, 问了你, 你说出什么话来, 还不把人气死? ”西屏咽了须臾, 警告他道: “你不许和你娘多说我们的事! ”
是说他们已有了肌肤之亲, 时修呵呵笑两声, “我又不傻。那她可问你什么了? ”
“水开了, 你先放茶叶。”西屏横他一眼, 瞧着他把那几样煮茶的东西慢慢放进壶里, “有的话犯不着当面锣对面鼓地说, 彼此心里有数就是了。只是姐夫还不知情, 大姐姐正想法告诉他。”
时修拨弄完那些东西, 神起腰来, “这用想什么法, 直接了当和他说不就完了? ”
西屏冷笑, “那你等着他打死你吧, 反正他是不好说我什么的, 有什么气, 全撒在你身上! ”
他想起从前挨打, 身上的筋骨不由得一缩。既然他娘已经知道了, 他爹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他心里蓦地松快下来, 觉得可以安心过个好年了, 便又去拉她放在炕桌上的手。
这手因为鼓捣了一阵茶炉子, 给热气一熏, 不似方才那样凉, 西屏终于没挣开, 由他握着。自从回到这里来, 众人眼皮子底下, 少有亲昵的时候, 这时候四巧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随时可能回来,她心里有些乱跳着, 砰砰的, 分不清是忐忑还是因为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的缘故。
烧茶的罐子没有盖, 水沸得扑出来, 噗嗤一声浇在炭上。西屏给他看得不好意思, 这才抽回手端茶罐子, “快拿两只茶盅来。”
时修忙走到那边隔间里取茶盅, 经过外间, 看见那银灰色的厚棉门帘子, 想着此刻外头必定起了朔风, 屋里却是暖洋洋的气氛, 就觉得分外安逸。
他一向很喜欢冬天, 一直不明缘故, 现在想起来, 大概因为西屏正是冬天时节跟着她娘到的张家, 且年关底下, 他可以不用读书, 常到外祖父家里去, 或是西屏常跟着老妈妈到他们家来送东西。他幼年时的玩伴不多, 因为姚家的亲戚也少, 有三两个堂兄弟也年长许多, 和他自然玩不到一处, 何况姚家穷, 姚淳又喜欢闭门读书, 不爱交际, 场面上也没有多少朋友。倒是他们姚家老房子那巷子里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一处玩耍, 他记得深, 因为西屏长得好的缘故, 为他在巷子里长了不少脸面。
那是过年前半月, 张老爹爹叫送年货, 还是西屏跟着一道来的, 老妈妈说家里姊妹虽多, 却都不是和她一样年纪, 老爹爹怕她闷, 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