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女人, 人家不敢干的她可干得趁手得很,人家惧怕的她倒是习以为常。
西屏见他歪在榻那端倏而冷笑, 倏而摇头, 就是不作声, 心下好笑, “你笑得那么阴阳怪气地做什么? ”
时修放下腿向前坐一些, 横她一眼,端起茶道: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恨不能将手里的茶水泼她手上正纳着的鞋底子上。
西屏懒得理他, 故意将他晾在屋里, 拿着鞋底到外头廊下去坐着纳。外面吹着点冷飕飕的风, 她倒一向是怕热不怕冷, 坐在风里也不觉得什么,想着时修自己坐在里头, 指不定怎样心焦肺热呢,脸上就微笑起来。
红药进院来看见, 叫她进屋, 她只笑着摇头。红药进屋才看见原来时修在这里, 以为二人吵架了, 便对着他朝外头努嘴, 小声道: “外面多冷啊, 你还不说两句软话劝她进来。”
“为什么是不是我错都要我去说软话? ”时修不服气道: “臧志和也是这么没骨气来着? ”
倒将红药说得脸红, 看他两眼, 不言语了, 只管进去收拾卧房。
时修独坐片刻, 扭头一看窗屉上, 是个阴天, 眼看着没几日就是“小雪”了, 她因为瘦, 穿多少都显得单薄, 衣袖裙角随风摇荡, 模糊的影子仿佛在他心上扫来扫去, 使他赌气坐在这里也坐不安稳。
隔了会, 他又板着脸走出去, “你坐在这里不冷? ”
西屏剜他一眼, 轻声回敬他,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
她从小就记仇, 也不知像谁, 反正睚眦必报。时修最是了解, 要跟她赌气下去, 她可以一辈子不理他, 他却难做到。于是不得不腆着笑脸走到跟前来, “你这人真是有意思, 明明是我先生气, 你不说两句好话, 反而和我生起气来, 我到哪里说理去? ”
她掀起眼皮瞅他一眼, “那你离我远点好了, 何必来讨气受? 我又没绑着你在这里, 真是好笑得很。”
话虽如此, 但心里头美滋滋的, 她自幼是个喜欢弯绕兜转的脾气, 心里很能藏事, 可许多事在心里捂久了, 是要发霉的。遇见他倒好, 他喜欢引逗她说话发脾气, 她再沉默他也没有不耐烦。她暗暗高兴着, 却又假装没所谓地睇他一眼。
时修在她面前蹲下来, 故意挑衅似的笑着看她, “我就喜欢自讨苦吃, 怎么样? ”
西屏憋不住笑了, 他正要凑上去亲她, 正好听见顾儿进了院门, 又不敢了, 忙起身斜倚在旁边柱子上, 顺着柱子转了个身, 冲着石蹬底下问: “您过来做什么?”
顾儿一面翻着眼皮捉裙上来,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
西屏原要叫“大姐姐”, 可想到前头说定的要改口, “姨妈”一时却也叫不出口, 只得咽住什么也没叫, 道: “我以为你午睡了。”
顾儿道: “我原是要午睡的, 想起来天冷了, 就过来叫她们给你这屋里生炉子。”说话拉着西屏进屋, 吩咐红药开始给这屋生炉子, 又叫把那些竹帘子拆下来, 换上厚棉布的。
“我还不觉得冷呢。”西屏搁下鞋底子走去案前端点心, “不是要进十一月里才生炉子么?”
“旧例是旧例, 也不差这前后几天。”顾儿顺手捡起那鞋底子问: “这是给谁做的? ”
西屏掉身回来, 眼睛轻轻在时修身上瞟过, “给姐夫做的。”
时修听见, 心里的气一股脑散了, 搬了凳子在前坐下, 夺过那鞋底子看, 呵呵笑着。
顾儿没理他, 只和西屏说: “他爹不缺鞋子穿, 我看不如给他大哥吧, 他们父子俩的脚一样大。可巧下月他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