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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南半球的过程,当时中世纪的欧洲人对南半球的了解极其有限,这对于但丁来说也是个充满神秘感的半球。”

“这大概是但丁这么安排的原因,我的猜测而已,听听就罢了。”

江述月发表观点时总是不经意说明出处和可信度,似乎很多人的说话习惯有一点差别。

“好像你猜得很合理。”陶栀子深表同意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不是学术论文写多了,连讲故事都这么谨慎……”

江述月一时哑然,略过了后半句话,接着继续进入讲故事的状态:

“但丁和维吉尔抵达了炼狱山的山脚下,在炼狱山的根部有一片‘炼狱前庭’。这里安置的是那些在生前悔悟过,却未正式赎罪的灵魂。他们不能进入真正的炼狱,而必须等待一段时间,直到得到救赎的机会。”

这个说法和陶栀子的想象全然不一样,她脑海里忽然想到一个更生活化的比喻:

“‘炼狱前庭’应该就相当于酒店大堂,在上电梯找房间之前需要在这里排队登记。”

江述月略微点头:“是的。”

她又产生了新的疑问,“为什么这些灵魂不直接进入炼狱去赎罪,既然他们没有直接堕入地狱,说明他们本就拥有被救赎的资格,为什么而要在‘炼狱前庭’等待呢,难道获得救赎的机会是有限的,他们必须排队吗?”

其实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陶栀子并没有预先思考过江述月是否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她好像下意识认为江述月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哪怕是他的推测,也无比合理和精彩。

在明知道《神曲》是虚构出来的世界观,却要在灵魂的世界里讨论逻辑,她显然是个不合格的读者,没有一味接受但丁直接输出的世界观,且不发表看法地默默听着。

江述月没有问住,只是淡然地说了一个前提:“我不知道但丁具体的用意,但是可以推测一下。”

“在西方宗教里有‘神圣时间’的说法,是神在时间尺度下对灵魂的耐心、谦逊和对神圣意志顺从的考验,让他们在这个过程里接受考验,信任神的安排。”

“有些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悔悟,或者被教会绝罚又最终得到赦免,他们属于被赦免但是时间比较短的灵魂,所以需要额外的等待,通过等待来平衡自身的过失。”

“在等待中,他们也在深入反思自身罪过,为即将到来的净化过程做好心理和精神上的准备。”

“灵魂不能自己决定等待的时间,但是活着的人

可以通过祈祷和善行,帮助前庭中的灵魂缩短等待时间。于是等待期也为生者提供了为逝者祈祷的机会,加强了生死两界的联系。”

陶栀子认真地听着这些解释,一动不动,像是一棵有姿态的沉思之树,直到听到最后一句的的时候,树干摇晃了,仿佛是在凋零中绽放出了笑容:

“加强生死两界的联系……作为一个东方人,我最喜欢的是这个回答,虽然佛家强调无常与无我、苦谛与解脱,道家强调道法自然顺应天道,但我认为人的灵魂其实渺小而可怜。”

“很多人生来就是社会的边缘群体,死后也像是万千叶片中不起眼的掉落,出生和凋亡都无法掀起一丝尘世涟漪,这样的情况下放弃前尘往事真的有那么轻易吗?”

絮语是安心了,可小鱼怎么安心……

陶栀子想到了其他的往事,情绪有些波动,她在极力控制,伸手挡住了一张纠结到极致的脸。

手掌替自己挡住亮光,掌心留住了她呼吸的热气。

如今,小鱼走了,絮语也走了。

她作为唯一记住那些往事的生者,她该怎么办……

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却对于这些孤寂死去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