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头侧靠着江述月的胸膛,虽然心跳声在周围的白噪音里早已听得不明确了, 但是能感觉到他胸膛随呼吸的起伏。
比对了两人的呼吸频率,她发现江述月的呼吸果然是比她的平稳很多。
她被这小小的发现弄得有些好笑, 瞬间将自己抽离到客体的角度来审视自己的小动作和小心思, 这也许就是她迟来的少女心事吧。
“我之前对你有很多好奇,好奇你为什么总是心情阴郁,你是谁,你全名叫什么,造访过哪些地方, 有怎样的过去, 是什么性取向,会不会有一瞬间心里也会有动容……”
“但是转眼一看, 我发现自己并不在乎这些答案,我这个人没什么前瞻眼光, 只顾着眼前。”
说话间, 陶栀子脸颊的皮肤触及到他带有温度的衬衫衣料,不由得在那个顺滑舒适的料子上稍微蹭了蹭。
这种本能的蹭蹭, 让她想到了先知那样的小猫,有时候是蹭痒, 有时候是想要接近, 或者带着几分贪婪的意味。
原本江述月总是在被她抱住的时候,双臂悬空,目光沉湎于一种不适应中, 紧绷着身子,好像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但是被抱的次数增多了之后,陶栀子能感觉到他似乎是有所适应,至少浑身上下的肌肉没那么僵硬了,抱着的时候感觉动作很顺利,找不出任何不妥的地方。
当下,一只原本悬空的手略微落下,落到她的后颈处,从她后脑勺的发丝间穿过,像是陡然间可以将她后脑勺覆盖住这样。
这是江述月的一个新动作,但是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味,只觉得有种坐上了云霄飞车,刚系好安全带,缓慢行驶,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紧张感,并且还让人有所期待。
她没有多少害怕,即便江述月不总是脸上带笑,但是她仍然没有对他的半点恐惧。
江述月的扶着她的后脑勺,让她
略微仰头,看向自己,一字一顿地说:“除了当下,你还有未来,无尽的未来。”
“‘未来’有你吗?”她收敛了刚才幸福的笑容,仰头看着他下垂的眼睫,声音有点抖。
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也知道他也看不清自己的,于是她心情一松,泪腺却开始工作起来。
江述月似乎也体会到她的执着,只是浅叹一口气,“栀子,我又不是你的终点,任何人都不会是你面向未来的前提,只有你自己,永远都应该为了你自己。”
她眼圈有些发热,说道:“道理我都懂,你看看,我没有家人,还有病,但是我还是幸运地成年了。”
“我为了能成长到今天,付出了很多代价,活得很累,直到今年夏天才有勇气出来旅行。”
她整个人一瞬间像是被无形地抽干了力气,真的如同一具等着风干的尸体,满身颓唐,那声音无力又挫败:“述月,我一直都挺累的,如果活着就要拼命奔跑拼命挣扎,我宁愿不活了。”
她说出的话,会让人意味她是否被夺舍了,和平时她呈现出的乐观热情截然不同,大概是在夜色的催化下,以及她预感到死期将近,似乎也觉得没有再有隐瞒的必要了。
“你在说什么?”
江述月俯身看她,像是无法读取这些话中的意味,眼神迫近,像是从冰天雪地里拔出箭矢,淬透了冰雪的寒。
不知不觉地,他手上增加了一些力度。
并没有任何不适和疼痛,但是却压迫感渐进,陶栀子在这种无形的高压氛围中,有些呼吸不畅。
也许江述月也在给她理由去收回那些话,可是那都是真心话。
虚伪的话可以收回千百次,唯独真话收不回来。
陶栀子在一念之间,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她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