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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林城去了哪里?”
江述月轻而易举地掌控着方向盘,将自己那边的车窗打开了一条缝隙, 声音被风声打乱,有些让人听不清。
他从未用很大音量说话过, 原本应该是温声细语的音量, 只因为他的语气而让初期接触他的人觉得难以接近。
江述月的难以接近,不在于他拒人千里,而是他过于稳定的情绪,一丝不苟的外观和相貌,时而让陶栀子怀疑他存在的真实感。
像是一场以自己为主体的白日梦。
陶栀子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反应, 应当是没有听到。
她转过头想和江述月交流的时候, 会自己将车窗重新关上。
江述月也将自己这边的缝隙彻底关上,封闭的车厢将高速路上的嘈杂风声阻挡在外。
“我刚刚趴在窗户上的时候在想一个问题, 挺有意思的。”
陶栀子略作思考后,开启了新一轮的对话。
“你在想什么?”
江述月开车的状态虽然松弛, 但是在高速上不会东张西望, 包括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显得随意, 但是视线却没有偏离前方。
“我仔细想想,你好像和公馆里其他工作人员有些不一样, 比如他们服装基本都是统一的, 而且会挂着胸牌,你就可以穿自己服饰。”
“而且你和我同时出现的地方都没有其他工作人员,就好像……你虽然在公馆内工作, 却是游离在人群之外的。”
“而且藏书阁的院子也有专人打扫,你好像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忙碌。”
江述月看向道路的眼神格外平静,目光上撤,看向后视镜里景象,将车开到了中间车道。
他几乎是没有仔细思忖,就淡淡说道:“工作特性决定的。”
“这些现象倒也不是我思考的重点……”
陶栀子话锋一转,说道:“我的脑洞类似于楚门的世界,我在想这是否是在我梦境里演绎的情节,因为这些情节过于理想化,是我从未想过的。”
“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一个无形的力量,根据我的喜好,将一个‘你’直接送到了我的面前。”
“真相是:这一切是虚浮的。”
说完这一切的陶栀子,回想着自己的叙述,也不知道自己表达清楚了没有。
在这短暂的沉默中,空气几乎忘记了流动,她转头看向江述月,不仅能看到那侧脸,还有他身侧窗外深蓝的天,奔流的江水,和江水两岸万家灯火。
一时间,她的眼眸中仿佛映射着她深层意识里自己所期盼的东西。
她在期盼什么?
滔滔江水,万家灯火,还是天上即将长满的月亮,还是一个江述月……
她有些辨不清了。
人们总说去追寻远方的月亮,但是当这轮寒月就在眼前,有人真的敢去采撷吗?
反正她不敢。
流动的不可名状的沉默中,江述月略微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只有两个人的车厢中,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也许不会急于向你证明我的真实性,但是我想给你一个更好答案——”
“胡塞尔说,人类的意识对外部世界的感知是一种“意向性”活动,我们总是通过主观的视角和意识来体验世界,而世界的存在和性质依赖于我们的主观感知。”
“如果世界的本质是通过意识来“建构”的,那当你认为我是虚构的时候,在眼前的这一刻,我将因你的意识而存在。”
这番话,如同巨石坠入深海,将海面撕碎城无数碎片,震碎了她过去所有的认知。
那碎声在意识的空谷中阵阵回荡,低沉又绵长,像来自远古的叹息,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