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姓陆的军医早年曾在宫中服侍,医术很是不错,怕别人的马跑得慢,亲自赶去将人叫来。他方去抓药了。我这就叫人去告诉他!”
她匆忙走到门后,开门唤人,吩咐了一声,扭头看见李霓裳正试图起身,急忙回来阻止,将她轻轻按躺下去。
“那郎中说公主长久郁结脾肺,又劳倦内伤,故发热神昏不知。要好好休息。你躺着,不要起来,我帮你擦身上的汗,再换上干爽衣裳。”
李霓裳此时仍未从那令她坠地的梦魇中完全脱离出来,方才试图起身之时,确也觉浑身乏力,便不再勉强,闭目,任她为自己擦去心口和后背上积的潮汗。待换过衣裳,心神终于平复了些,低声问道:“我姑母呢,她怎样了。”
鹤儿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应答。
李霓裳睁目,见她面带犹豫,略一思索,便就领悟。
“裴郎君怪她了吗?”
鹤儿见被她猜中,只好点头。原来因她出来昏倒,裴世瑜疑是长公主毁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许她留所致,极是不满。天王知晓,更是大怒,当场下令杀长公主,倒是被裴世瑜阻拦,让先拘押了起来。
不但如此,就在昨日,那胡德永领着人也终于赶到了此地,本欲求见天王,想接长公主前去投奔李长寿,结果遭池鱼之殃,一并全被关了起来。
李霓裳没想到自己昏睡之时,又出这样的事,吃了一惊,不顾鹤儿劝阻,爬起来便下了地。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裴世瑜已是转了进来,和她四目相望,立刻疾步上前,将她抱起,令她坐了回去。
“你感觉如何了?再叫郎中给你看下!”
不待李霓裳应,他抬头便待吩咐鹤儿。
李霓裳靠在他的怀里,摇头阻止。他抬手,摸她的额,又试了下自己的额温,感到相差无几,这才作罢,改叫鹤儿去取些吃食送来,随即将她小心地放躺下去,给她盖好被,跟着,自己也斜靠下去,陪卧在了她的身旁。
“郎中道你需要静养。我也无事,我陪着你。”
“对了。”他笑道,“你的小金蛇,我也有替你养着。你只管安心歇息,多久都行。等你身体完全好了,我们再一起回去。”
他帮李霓裳掖了掖被角落,口里说道。
李霓裳看着他隐透着倦色的脸容,轻声道:“我真的没事了。累你照顾我,你也去休息吧。”
“我不累。”
他一笑,凑过来亲了下她的额,极轻,极温柔,仿佛她是一根一吹便会随风去的羽毛一般。
他是如此小心翼翼,前所未有。
李霓裳胸中似有暗潮在缓缓地满涨,堵上了喉头,直至眼眶。
“你在想甚?”他似有所察觉,端详着她的神色。
来时的路上,曾因他描述而对将来生出的全部的憧憬和喜悦,已是消散。
李霓裳整个人被一种无言以表的伤感攫住了,无法承接他投来的关切目光,眼睫抖了一下,垂下眼睑。
他为何如此好。他越是好,她心中那莫名的悲伤之感便越发如潮,已是将她整个人彻底没顶。
他看了她片刻,眼神渐渐变了。
“可是你的姑母出尔反尔,不许你随我回河东?”
李霓裳闭了闭目,摇头。
“她没有。”她低声道。
“她答应了,许我走。”
“真的?”他仿佛仍带疑虑,紧紧地盯着她。
李霓裳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终于对上了他的目光。
“真的。”她应道。
他又看了她片刻,确定她并未对自己说谎,松下了一口气。
“如此便罢。”他说道。
“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