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踏着泥泞黄土,林惊雨驾马,不敢有丝毫松懈往京城的方向赶,萧沂靠在她的肩上,昏昏欲睡。

他的额头滚烫得可怕,应是暴雨的缘故患上风寒。

他的头往一旁倒,林惊雨单手握着缰绳,一手捧住萧沂的脑袋。

她轻轻拍着他的脸颊,温柔似水。

“萧沂,你要好好活着,活着回到京城,活着报仇血恨。”

萧沂紧闭着眼,明明是秋日,偏偏似寒冬,冷得如冰锥,往脑子里砸,往胸口捅,搅得血肉模糊,不肯罢休。

很痛,要是死了,或许便没那么痛了。

这一刻,他忽然像儿时一样盼着死。

直至有一道春意,他感觉到有一片温暖,像春风一样轻抚着他的脸颊,他渐渐能感受到那片柔软贴近他的胸膛,春水柔情,化了冰锥,安抚他心中疼痛。

春意说,“你要好好活着。”

萧沂缓缓睁开眼,天光大亮,他看见京城的城门近在眼前,他靠在林惊雨的肩上,原来春意是她。

萧沂张了张干涩,皲裂薄唇,声音沙哑低沉。

“好,我会好好活着。”

他道:“屠尽所有仇人。”

第45章 共谋之夜,帝后初形

墨竹轩,萧沂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嘴里断断续续说着梦话,林惊雨下令,闲杂人等不准靠近寝殿。

林惊雨端着汤药,叹气坐在床边,她给他喂药,却怎么也喂不下去。

汤药从嘴角溢出,她慌忙用帕子去擦。

木二在旁拧着眉,“殿下昏迷不醒,喝不下药,这病该怎么好。”

林惊雨道:“木二,你去探探刺杀之事进展,殿下醒来也好及时禀报。”

“是,三皇子妃。”木二抱拳离开。

屋内寂静,林惊雨凝望着萧沂,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许是做了噩梦,眉头微蹙。

她摸上他的眉头,“萧沂,与其被梦魇困住,不如醒来面对。”

她收手,端起药仰头喝下,俯身吻上他的唇,将药灌入他的口中。

窗外秋雨不断,凄切寒冷,淅淅沥沥打在窗棂。

她喝了一口又一口,如此反复吻上他的唇,渐渐碗中汤药见底。

他紧皱的眉松开,希望是个好梦,若是好梦,希望他睡至明早。

林惊雨收拾好汤药,轻轻掩上门,秋风微寒,她抬头望天,大片的死鱼白,天要开始变冷。

木二走过来,林惊雨问,“如何了。”

“回皇子妃,禁军及时赶来,陛下和各位娘娘,皇子公主们都已平安回宫,除了……太子殿下。”

林惊雨捏紧手把,昨日里活生生一个人,怎就死了。

太子温和笑容近在眼前,他这般好的一个人,将来也会是个仁慈的君主,就这般英年早逝,老天果然是个不长眼的贱人,让坏人猖狂,让好人凄惨。

林惊雨强撑住,如今萧沂昏迷不醒,她必须要冷静。

她问,“可有查出幕后之人。”

“皇上大怒,派禁军彻查,刺客身上有刺青,乃是一支潜伏在大梵山附近的前朝靖国余孽部队,目标是皇上,太子因受牵连,不过,刺客现已全部伏诛。”

目标皇帝,太子牵连,林惊雨低眉沉思,长孙氏手段之狡诈,颠倒扭曲。

她苦笑一声,“或许,只是替罪羔羊罢了。”

世人只会当是前朝余孽,泄亡国之恨欲刺杀皇帝,太子不过是个倒霉鬼,幕后一手策划者则安然无恙,猖狂依旧。

若当真只是刺杀皇帝就好了,太子或许还能活。

“刺客之中,可有活口。”

“有一个,现关押在慎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