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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摸索着,将火折子对准了自己的衣袖,希望这通红的火焰能够烧掉自己的罪孽,将危险的讯息传给他的同袍。

这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徐州的夜色下,两名使者取出腰牌,带着郗归新写就的信件,飞快地越过城门,朝着渡口疾驰而去。

吴兴的府衙中,庆阳公主与宋和依旧在相互试探,迟迟没有归意。

而在距离刘石不远处的一座宅院里,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之中,三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神情肃穆地相对而坐。

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矮小的身影恭敬地站着,赫然正是刚才刺杀刘石的薛林。

一人长叹一声,抚着胡须说道:“真是荒唐,司马恒身为公主,竟然丝毫不想着匡扶皇室,反而倒向心怀不轨的北府军,真是不足与谋。”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旁边那人眉头紧皱,担忧地开口问道,“朱兄,都到了这样的地步,大家都指着你拿主意呢,你可一定要当机立断啊!”

“当机立断?”朱氏家主朱杭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到案上,“我还能断什么断?你们派人去劫杀北府军使者的时候,可有人跟我说过一声?说好一起等司马恒的消息,可你们干了什么?这不是逼我与北府军为敌吗?”

先前那眉头紧皱之人,乃是吴兴张氏的家主张敏之。

张氏在本地的势力逊于朱氏,是以一直以朱氏马首是瞻。

朱杭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张敏之竟会瞒着自己,勾连了此前逃去建康的一支陆氏族人,自作主张地杀死了北府军的使者。

“这都是意外。”张敏之依旧皱着眉,“谁知道司马恒竟要与北府军合作,那姓宋的又派人去给高权送信。一旦高权派兵防备,我们可就再无机会了啊!”

朱杭紧紧捏着宋和写给高权的那封信,因上面“狗急跳墙”云云的话语而深感不快,但却仍旧不想正面与北府军为敌。

他看向最初开口的陆然,沉声说道:“你陆氏跑得倒快,如今龟缩建康,万事不管,却想让我们来为你当这个出头鸟,这岂非——”

话还未说下,便有仆役慌张地破门而入:“郎主不好了!”

“何事慌张?”张敏之不快地看向来人,厉声责问道。

仆役哭丧着脸说道:“我等奉郎主之命,去薛兄弟指的地方,给那刘石收尸。可还没到地方,就见十来个北府军士卒跑了过去,说是,说是有人放火自尽了啊!”

“什么?”

“此话当真?”

“怎会如此?”

三人听了这话,均是大惊失色,忙不迭地开口追问。

薛林在角落里抿紧了嘴唇,深恨自己没有当场割喉,以至于给了刘石示警的机会。

仆役则重重点头,确凿无比地答道:“绝无虚言,奴听着那边很是喧闹,想是很快就会报到府衙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大事未行,便已失了先机。”张敏之额上渗出了冷汗,颓然地说道。

陆然倒是露出了些笑意:“二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北府军无缘无故地死了人,高权定然会带兵入城,对着二位发难。与其受制于人,不如率先下手啊!”

他看向使者,沉着发问:“火势大不大?依你所见,是否有可能被城外察觉?”

“不大。”仆役连连摇头,“那片地方在孙志作乱时便已起过一次火,如今已没有什么好烧的了。奴也是走到附近才觉出了不对,想是附近巡逻的守卫发现得早,控制了火势。如此微火,必不至于教城外发现的。”

陆然听了这话,挥了挥手,示意仆役退下。

他瞥了眼屋外,低声催促:“事到如今,还请张兄立刻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