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床尾的银纹缎面棉鞋下榻,取了桌前的紫砂壶和杯盏,连斟两杯温水饮下。
他的房内置备了药箱,素日里能用的药一应俱全。
唐青没有惊扰值守的下人,兀自取了支药瓶,倒出药草片含在嗓子里,慢慢等待药效, 平息胸肺微喘的不适。
天蒙蒙亮,兰香备盥洗用具送入屋内时。
窗外冬景萧瑟, 唐青已着好衣物,青丝半束,坐在书案前看着书。
兰香道:“先生又这般早起。”
不等唐青开口,她又问:“可是身子不舒服?”
唐青眼下浮露微青,面上稍显无法掩饰的倦容,见此,并不瞒着她,点了点头。
"许是昨日受凉,夜里咳了一阵。"
兰香:”先生怎么不唤我?”
她懊恼自责:“这些日子您睡不稳,我该在房内守着的。”
寝屋有专供下人休息的小隔间,兰香过去偶尔宿在此处。
唐青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妨,莫要自责,过会儿我看大夫就是了。”
兰香与副管事在一起后,唐青就不许她再进屋留宿照顾了。
尽管他当对方是妹子,可莫说是义亲关系,纵使血缘再亲,到了年纪,有了爱人,异性关系还是避开些比较妥当。
用完早膳,兰香早早请了大夫到府上。
大夫替他诊脉,凝神道:“大人可是长久觉得困睡,全身倦怠,或觉浅易梦,肢体酸痛。”
兰香抢着开口:“我家大人这两年确实常常困睡,稍一动静,便极易惊醒。”
唐青微微应声。
又道:“夜里胸闷,透气有些紧张。”
大夫诊完脉像,问过病症后,捋着胡须再三叮嘱:“大人体弱,加之长久劳心忧思,心脉有损,理该服药,好好调养,勿要操神了。”
继而语重心长道:“若病势再度恶化,恐会引发心疾。”
兰香一听,立刻紧张地围着大夫询问,待把人送走,她依旧心焦。
唐青微微一笑:“先坐下吧,晃得我头都晕了。”
兰香搅着手指:“大人,您还笑得出来。”
她苦着脸,满目愁容道:“仔细想来,大人这些年就没停过一刻,再如何小心照顾,您在外,总是受苦劳累,哪里能将身子养好呢。”
说罢,兰香急忙去后厨煎药,唐青看她忙前忙后,自己也没折.腾,除了卧床休息,余下的,便是去想北境前线战况如何。
这日午后,他服药睡了一会儿起来,只觉浑身乏软,连咳嗽的力气都使不上。
唐青添了衣物想到外头走走,把筋骨活动开。
兰香在院里剥菜,见他出来了,连忙跟上。
唐青摆摆手,拢好斗篷,说道:“就出街走会儿,很快回来。”
此时天色很阴,没刮什么风。
见此,兰香稍微安心,可仍不忘叮嘱:“要尽早回来,大夫交代过您不能吹风。”
唐青病容透出苍白,眉眼含了笑答应。
他出了府沿金水街徐步闲逛,没走太远,看着两道的摊位,还买了包糖炒栗子,打算带回去尝尝。
沿途折返时,摆着算卦摊的老头唤住他。
“公子可要卜卦”
唐青拎着油纸袋,没拒绝也没应声。
他笑道:“我虽敬畏鬼神,却不代表我信这些。”
老头看他抬头就走,连忙开口:“公子,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则阳寿折啊!”
唐青顿步,狐疑地打量对方。
“老先生何意?”
老头儿摇摇头:“老头子我也不能说太多,只能劝公子好好珍惜,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