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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景致更是不同邺都、冀州所见, 有着独属幽州的美。

此刻迎着落下的雪絮, 唐青停在避风的回廊一面活动手脚, 顺道欣赏梅树冰枝。

萧隽来时恰好碰上, 故而掩去气息,微微抬手屏退身边的下人,好整以暇地看着那抹素青色的背影。

唐青做完几个舒展运动, 又打了会儿养生拳法,等身子有些发热了,没解下斗篷,反而细致地拢了拢, 将自己小心捂得更紧些。

过去半月, 每日三剂药一顿不落地送往他的房里, 佐以各类药膳补汤滋养,睁眼闭眼都是汤汤水水,唐青也是喝得怕了,尽量避免再度生病。

他欲返回室内,甫一回眸,便看见那道无声出现在背后的人影。

“陛下……”他迎身上前拱手行礼。

唐青神情平和,又似乎在用眼眸向萧隽询问, 为何来了也不招呼一声。

刚才他在回廊背面所做,兴许都叫对方瞧了去。

于是开口:“微臣适才的一番花拳绣腿, 让陛下见笑了。”

萧隽低头注视他:“平日见唐卿时常居于室内,这会儿倒舍得动起手脚来了。”

唐青语气浅淡:“回禀陛下,微臣偶在家中稍适练习,那套拳法并非拿来对付人的,而是用于调养身心。”

二人沉默片刻,萧隽道:“卿在想什么,为何不说话了。”

唐青拢起毛绒绒的一圈围脖,说话的功夫,指尖有点冷,索性把双手揣入袖内。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他刚才的确在想其他事情,此事,亦与萧隽有关。

这次被俘脱险,多少都承了萧隽的一份好意,还包括了萧亭与韩擒。

若非过去韩擒教习拳法,他得空了练一练,以过去的身体素质,怕只怕坚持不完这段行程。

在冀州的那段日子,萧亭时常带他到军营周围骑马,唐青的骑术突飞猛进,也得以借此脱离困境。

最后,便是萧隽交给他的箭术和那支云雀弩。

唐青贴身带着用于防身,何曾想过,这支弩机在死生关头替他挡了一次,他更为此在战场上射杀了第一个人。

唐青回到房内,取出漆木长条盒子,打开后把里面的云雀弩交还到萧隽手上。

“这支云雀弩当日为微臣挡下一枚致命的箭头,有些震裂了,皇上可能找到打制云雀弩的工匠,请对方将其修复?”

云雀弩在萧隽掌心就如一只小巧的雀儿,反复打量,道:“孤会差人把它修好。”

唐青露出浅笑:“谢过陛下。”

萧隽定定看了他好一阵,唐青想起那日对方能灼出烫意的眼神,旋即垂眸。

“陛下可还有吩咐?”

萧隽:“随孤一道用膳吧。”

唐青遵从皇命,跟在对方身后去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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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结束,不等唐青寻机告退,萧隽让他到书房议事,就突桀归顺以后,还有诸多事宜亟待解决。

萧隽虽有天意大趋之势,但再定突桀民心,招纳及安抚降军,并非短期内可完成。

唐青问:“陛下想如何安置他们?”

萧隽道:“若是过去,孤恨不能斩之屠之。”

捋走唐青,叫突桀赔上全族性命来偿还,他不觉违过。

可身为帝王,既要有征降屠戮之心,还须有容纳之襟怀。

突桀归服大邺,便为大邺疆土,异族子民,亦是大邺子民。

萧隽调兵入驻突桀,严禁士兵掠抢烧杀,更不得伤及无辜平民,违令者就地当斩。

过去大军入境,军令下了,但不乏纪律松散,枉顾法纪的士兵对百姓施加残害,是以萧隽特命韩擒执行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