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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连降雪,出行格外不便,唐青除了上下值,成日只宅于室内,府门紧闭,落得不少清净。

兰香望着满园的雪白,搓搓手心,兀自喃喃:“今年的雪,落个没完没了呐。”

说完,回头看向书案前执笔练字的先生,又笑了笑:“但还有句老话,说是瑞雪兆丰年,来年定是个丰收年罢。”

唐青想起今年下发到边境的政策,以及去年在梧郡率先施行的改革,说道:“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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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四年,进入孟春。

皇帝亲自举办了一场祭祀大礼,祈佑连年丰收,国运昌荣。

除了春祭,身为国君,亦会以身示范,亲自下田耕种,朝堂百官效仿。

唐青作为朝廷要员,自然不敢怠慢。

一早,他内着御寒的贴身里衣,外罩行动方便的素色斓袍。

官员耕地,在不耽搁公务的情况下,须按自己的时间分配,唐青则了休沐当天前往。

他牵出冀襄王送的那匹踏风,独自从府邸去往近郊。

近郊四周,放眼所望,遍布着大片鲜嫩稀疏的青绿。

耕作的农民遥遥看一眼途径的马车或骏马,这几日,他们见到许多达官显赫出现在田地里,可谓开足眼界。

城中还有不少百姓专门赶到田间,即使被隔得很远,但为了瞧上一眼这辈子可能都无缘见到的名臣仕族,仍不惧辛劳地苦守。

头几日热热闹闹,唐青等冷清下来了,这才出行。

他打马从田垄穿过,悠哉悠闲的踏风忽然轻跑起来,唐青拍了拍它的鬃毛,安抚的话还未出口,就被它送至一道熟悉的人影身边。

停在田岸上的一匹高大骏马和踏风互蹭脑袋,萧亭站在田间,朝他浮出笑容。

唐青从马背跃下,跟着下了田。

“王爷,您今日也在。”

萧亭道:“挑了个日子,正合心意。”

他将手里的稻子分了一把给唐青:“一起。”

唐青只好跟着对方往田里插稻。

萧亭磁声开口:“今年冀州开设边贸,若无意外,皇上会派遣特使督查,人选应当就是唐侍郎了。”

唐青正色:“能为陛下分忧,自是荣幸。”

萧亭:“听闻侍郎在梧郡吃了不少苦。”

唐青:“吃过苦的不止下官一人,为陛下分国事之忧,乃份内之职。”

萧亭笑笑:“是吗。”

唐青哑然。

表面话听起来有些冠冕堂皇,如果不是意外卷入朝廷,他或许还在梁王府自在悠闲的度日。

一开始只为了自保,让皇帝看见他有能利用的地方,换他自由。

可陆续走了几个地方,停留在当地生活,所见所接触到的环境,使他慢慢改变了初衷。

唐青扪心自问,如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可以改善百姓生活,他愿意为此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改革计在长远,实施起来,或许需要经过几代人的努力。

可假如因为他尽力带头把第一件事情办好了,慢慢推行到其他地方,比如推行到南郡,使得在远方还记挂自己的朋友得到生活上改善,便叫唐青心满意足,更加坚定这份继续走下去的决心。

萧亭眉目专注,看着青年脸上焕发的神采,就如看见春日间落下的一道明媚暖煦的光。

“唐侍郎是个很独特的人。”

唐青不自在道:“王爷过誉了。”

叙谈间,田垄上有人喊:“王爷,唐侍郎——”

李显义站在上头,唐青瞬即意会。

萧亭道:“过去吧。”

春风和煦,萧隽伫立在另一田间,遥遥看着攥了把稻子的唐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