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430(8 / 49)

中心所展开的这支虎狼之师,每当朝着邺城更为前进一步,便有因甲胄和战马所发出响动而制造出的闷雷之声,只令人的心脏也随着这一道道炸响而惶恐。

当这面大军停下脚步之时,也根本未曾令人因声音的平息而稍定心神。

只因后方的攻城车、瞭望巢车和那在河内郡战事中便已展现其威能的霹雳车,都在这一刻慢慢在敌方的军伍之中现出身影,一架架床弩自河内方向的推进中被送到阵前,落地组装就位,后方的战车也随之抵达了阵前。

明明距离他们还有着一段推进的距离,这等不疾不徐的做派已险些让人握不住武器了。

路大军啊!

在兵马的人数本就不容易被轻易做出估量的时候,就算乔琰没有对她麾下部从做出什么“数十万大军”的虚假宣传,身在邺城之中的士卒也只觉那必然是十万人之众所形成的合围。

倘使邺城周遭还有能与他们互为犄角支援之地,这份身陷孤城的绝望还不会到今日这样的程度,可偏偏没有。

一处也没有!

“为何会如此之快?”刘辩在大殿之中来回走动。

谁都能听得出来,当这位陛下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中都已有了几分颤抖。

他还自我安慰地觉得,以沮授、高干、审配、袁谭、袁熙各自驻扎于一路的情形,起码也能再坚持过去一个月。

这几方可没有任何一方会如同袁尚那个不着调的货色一般,在完全没有看清敌我双方实力差距的情况下,就做出贸然动手的行径!

可那又如何?

他们尚属理智之人,在绝对的实力威慑面前也没能敌方拦截在防线之外。

擅长于趋利避害、明哲保身的,何止是那些冀州中山的商人,还有这冀州境内的其余守城之人。

这些并没有袁绍直系兵将驻扎的城市,在眼下的这等局面中,能愿意为邺城汉廷付出生命的,势必少之又少。

在乔琰的兵力已陆续汇总,呈现出眼前这等扫荡之势的时候,更不可能还为之守住立场,或者是奋起反抗。

刘辩并不曾亲自统兵,都不难做出这样的一个判断。

可,知道是一回事,能接受眼前的现状,完全是另一回事!

袁绍刚自那邺城城头遭到这样的一出几乎全军覆没的打击,在来到刘辩面前的时候便遭到了他厉声的质问,“大将军不是说,以我等在各方筹措的兵马起码还能将战局拖延半月以上,等到冀州民众各自丰收在手,再行扩军之举,总能再有一番新兵入伍!”

“也是大将军所说,以河北世家与我等同仇敌忾立场,势必竭尽全力地阻拦乔琰兵马进驻邺城之下,让我等还能有一番加固城防,筹措反击的机会!”

“但现在呢?”

现在对方的推进让刘辩越发感到,自己根本不该对于袁绍给出的种种愿景报以相信的态度,只因他根本没有这个能被称为大将军的能力!

袁绍面色阴沉得像是积蓄着一片风暴。

沉浸在惶恐情绪之中的刘辩根本未曾在意,此刻袁绍看向他的目光里也分明有着一番怨怼之色。

以袁绍看来,刘辩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典型代表。

他们合作了七年的时间,刘辩却好像还是当年那个面对着董卓杀入洛阳便惶恐万分的存在。

不,准确的说在他的身上还有何氏典型的色厉内荏、优柔寡断和与汉灵帝一脉相承的荒唐!

他有何资格在此时对他袁绍做出指摘?

奈何此刻他们二人还是被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与其放任自己对刘辩的痛恨占据上风,还不如……继续将他作为这个汉室尤存最后的标杆!

这已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