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自己将棉花带回家缝制要比直接买成品更加便宜,在方今这个人人手中资产短缺的时候,要更符合当今的实情——
曹洪自认自己不是玩政治的好手,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也觉得这其中分明每一句都是有利于乔琰,也将曹操的地盘当成了她自己的所有物。
偏偏乔琰像是完全没看出他脸上闪过的怒气一般,抿了口手中的茶,随后说道:“粮价在各地不统一,我想今年你们也没有余粮用来交易,我将书的价格压到了棉花的水准,让人人买得起此物,一面是为了活民,一面也是为了和长安朝廷那边有个交代。”
她这位长安的大司马要是在和曹操这位邺城的兖州牧之间做交易,还是当年那等标准,说出去是要被问责的。
“子脩,”她又对着曹昂说道:“当年我和你父亲说,若是由你来乐平书院就读,也算是给你补上那个迟到的见面礼,可惜来的是子桓,如今这笔交易既是由你负责的大事,这其中的利益便算是补上的礼物了,你看可好?”
曹昂:“……”
她能坐上大司马的位置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将自己血赚说成是让利的行为,到底是如何被她做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327. 327(二更) 故人重逢
她也何止是将这话说得理直气壮,更丝毫也没给人从中斡旋的机会。
曹昂忍不住问道:“乔并州既有意于以银钱出售的方式将棉花售于我等,为何还要加上书籍这一媒介?其中增加的制书成本和运输成本姑且不论,能看懂其中真意的又有几人?”
“你这话就说错了。”乔琰抬手,止住了曹昂意图辩驳她这交易筹码的话茬,“看在你父亲和我交情的份上,我便同你逐一说道说道。”
她话中不忘提及和曹操之间的交情,但要曹昂看来,这位如今官居大司马的乐平侯,顶多就是将这话当做了一个由头而已。
在两方势力真正意义上的交锋面前,何来交情可言!
这才是事实。
“关中如今并不缺银钱,在攻下益州后更不缺。不知道子脩是否知道,凉、益二州的铜矿数量丝毫也不逊色于扬州徐州在两淮地界的储藏。说我是有意于将棉花以银钱的方式售卖,那可当真是无稽之谈。”
乔琰神色未变,静静地说着对曹昂来说无比残酷的话,“即便是以五铢钱所铸造的品质来看,并州昔年调度上林三官入境,其间铸币规模始终不减,经年累月之间的灾情和战事也几乎没有影响到数州境内的物价,我若要操纵货币与你兖州分出个高下来,简直易如反掌。如此说来,我要你州中的货币作甚!”
“再说什么制书的成本和运输成本。”
“自雕版印刷于长安城中兴起,加之纸业繁盛,真正影响书籍成本的仅仅是旧书校订以及绘本图案补充而已。若非我有意与各方世家互利共赢,随时可令书籍铺设天下,谈何成本!”
“而自今年旱灾蝗灾复起,朝廷于弘农郡与河南尹收拢流民,物资经由长安府库屡屡送抵洛阳,期间运输成本已不知凡几,但若于民生有利,此等消耗又有何妨?这棉花与书籍兜售之事亦然,所谓的运输成本从不在我的考虑之中。”
“至于能否看懂书中真意……子脩啊,你还是有些傲慢了。”
这一连串说出的话,让曹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当如何回复。
他的与事经验也不算太少,当年董卓之乱前,或者说是在汉灵帝意图选拔出西园八校的时候,曹昂就已跟在曹操身边随同一道在外走动。
但在上有曹操做出决策之时,他还从未如同此刻一般,直面着这等仿佛狂风骤雨袭来的质问。
而还没等他开口,又已见乔琰漫不经心地拨了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