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个念报的随从,当即从软塌上坐了起来。
才跟他商讨完豫州战局的那些谋臣也都被他一股脑地叫了回来,连刚准备和高干一道前往陈留的沮授也不例外。
这些人回返到厅堂上后,就看见袁绍手里抓着一份乐平月报,在屋中来回踱步。
等到人都来齐了之后,他又来回走动了两趟,摆出了一副遇到格外不能理解之事的表情,又犹豫了片刻,这才将自己手中的乐平月报先朝着沮授递了出去,伸手指向了写着元某人升迁过程的那一页。
他问道:“公与,要你看来,这个升迁之人是元皓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显然不像是乔琰在用一个并不存在的杂谈来对他表达阴阳怪气,用来说在冀州不能得到重用的人到了并州地界,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翘楚俊才。
若真是个虚假小故事的话,她就不可能让人在月报之中,将对方拜师陈纪这样的事情都给说了个明白。
所以现在在长安城中,确实有这样一个元姓的冀州人,也有着在月报中所记载的升迁过程。
但这个故事如若为真的话,袁绍感觉……自己很难不将其联想到田丰的身上。
田丰是什么时候前往并州的?去年十月。
田丰所用的假身份是什么姓氏?姓元。
那这可真是太巧了啊!
袁绍绝不愿意相信,在并州随便抓出个乡野村夫来,都能有轻易高升,甚至拜师于大儒的本事。
最大的可能,还是他原本就有这样的本事,只不过是在之前先做出了藏拙而已。
而这个人,还真有极大的可能,就是田丰!
见沮授已经将那份月报递交到了下一个人的手中,脸上也流露出了几分思忖之色,袁绍开口说道:“这报上还说,这位出身冀州的元某人年纪在四十岁上下,所以年纪的长幼并不影响做出一番事业。四十岁,这是不是也是田元皓的年纪?”
袁绍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可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被他以为是在并州偷师被人发现的田丰,并没有像他所猜测的那样落到性命不保的地步,恰恰相反,他如同这月报中所写的那样,一步步地升到了弘文馆中得力助手,大儒陈纪的学生这样的位置。
那么想来他得到了乔琰青眼的说法,大概率也是个事实。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情?
亏他昨日还在跟下属说,安排田丰去并州探查的事情,是他做出的一个错误判断。
即便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田丰已经遭遇不测,袁绍也必定会善待他的家人。
结果田丰还给他的结果,是他已经快一步步混出长安官员身份了。
袁绍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就听到沮授回道:“这听起来确实像是元皓。”
能对上的消息并不只有一处,很难让人相信只是巧合。
“不过……”沮授话锋一转,说道:“明公且先不要这么着急。”
沮授将袁绍的表情看得清楚,也大概能猜到袁绍此刻心中所想。
他无外乎便是觉得,田丰在半年内都没有一条消息传回,反而让自己成为了并州的励志典范,必定是背叛了他。
但要沮授说来并不像。
他说道:“明公想想,倘若田元皓当真抱着投效并州一去不回的想法,他是不是应当让您觉得他死了才对?以他这河北名士的身份,大可直接寻找乔烨舒告知姓名,另改换一个身份出谋献策,而不是变成什么并州励志的典范人物,甚至被您以这样的方式获知。”
袁绍迟疑着点了点头。
这话说得不错,若是没有了出自冀州的消息和这个元的姓氏,袁绍都不会这么快意识到那是田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