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你别不服气,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手里有好东西给你看。”不理会李熙的脸色变化,十七从盗洞里跳出来,转身把洞里的麻袋往外拽。
那麻袋上有血迹,李熙看得清楚。
“分尸带着不过是权宜之计,王陵不好偷,我费了好些功夫才得手,差点就给这两个冒牌货陪葬了。”十七一边说着,一边当在李熙面前打开麻袋,露出袋子里的几块残肢,“喏,说好了,我现在给你解穴,让你过来看,但你不能喊人抓我,不然我临死前也给你一刀。”
李熙连忙点头,心跳如鼓,注意力全被那袋子吸引了,哪还顾得上听十七给他提了什么条件。
什么叫他输了,他输在哪里?李熙唇线紧抿,只觉得他一直想要的答案就在袋子里。
十七见状没多言,当真替李熙解穴。
“死的太久了,都烂了,味道可能有些不好闻,你暂且忍着。”十七将一颗被大火烧过的头颅递给李熙,面色不善地说,“这一颗据说是安王李恕的头,你可看出什么端倪来?你仔细看过他么?”
十七的性子和福顺不一样,常常是面上吃瘪,实际胆子却大着,所以自打从他知道真相那天起,他起初还试图劝裴怀恩两句,可当他发现自己确实劝不动裴怀恩,他就再没张口劝过了。
十七开始自己想办法。
首先是彻底摆脱裴怀恩的控制,让裴怀恩相信他真的要走,从此不再约束他的任何行动。
然后又因为清楚李熙的性子,知道在李熙这儿谈感情没用,必须得拿出些真凭实据来,索性就带人去刨了王陵。
换句话说,这个局的最大破绽就在棺材里,然而事已至此,十七知道李熙即便是反应过来想查了,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说服百官开棺。
想来裴怀恩也是打的这主意,所以对外表现得十分有恃无恐。
可他们都忘了十七祖上是刨疙瘩的,最擅长打盗洞,身边还有一堆同样擅长打盗洞的狐朋狗友。
“虽然脸被烧了,但我想着假的总是假的,无论怎么也装不成真的吧?”十七语气平淡,面无表情地继续从袋子里往外掏,随手把第二颗头往李熙面前递,“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自己来看吧,看完之后怎么想都成,无论是真看出了破绽来,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亦或是虽然看出来,却怀疑是我悄悄将尸体掉了包——”
顿了顿,倏地深吸一口气。
“总之无论你怎么想,记着说给我听,因为这会直接影响我后续的决定,我可不做赔本买卖。”
很多时候,纵然是千言万语的解释,也比不上两具不会说话的尸体管用,对着李熙这种人,就得把证据直接拍到他脸上去,让他自个想。
结果不出十七预料,李熙如今虽然受骗,脑子总还在,他只怔怔地抱着头颅沉吟片刻,便琢磨出一点不对来。
当然了,破绽并不在这两具尸体的脸上。当初承乾帝要设局,必定就要找到两具足够完美的替身,根本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看出他们的真实身份来。
可是现如今,当李熙时隔多日,又被迫和这两具腐败破烂的尸体面对面,眼前却忽然浮现起那日入宫,眼睁睁看着小太监们把他们二人尸体抬走的画面。
那时他们二人的尸体尚完整。李熙努力回想,记着自己那会虽然因为惊惧,没有走近看,可也远远的瞧上了一眼,知道李恕那具尸体是蜷缩着的,且双拳紧握,仿佛死前曾遭受过什么极大的痛苦。
诚然,出于人体血肉的玄妙,就算是扔一个不知疼的死人进去,受到高温灼烧的尸体都会蜷缩着,可——李恕的尸体为何会攥拳?李恕不是天生就没痛觉么?
连被砍断一只手都面不改色,却怕被火烧……这听起来显然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