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的嘱托,落座后,便将他们提前备好的礼物奉上。
淮王对李熙也表现得很客气,虽然还是疏远,但总归没再像明和宫起火那日似的,闹得像只脸红脖子粗的斗鸡。
如这样手足兄弟间的小宴,裴怀恩不便参加。李熙在应邀赶到之后,起初也没和淮王谈正事。
是在喝完了一壶酒之后,淮王斟酌再三,方才当先开口说:“……六皇弟,父皇已与本王解释过,原是本王错怪你了。”
自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顺妃当年到底做过多少恶,恐怕没人比淮王对此更清楚了。但李熙在查到这些之后,竟还愿意给顺妃留生路,送她到庙里去,这足以平息淮王的一半怨气。
“说来倒惭愧,本王自认行端坐正,从不与人结怨,却也做不到大义灭亲。本王对于母妃当年的诸多行为,一向多包庇。”
天气正好,微风徐徐,淮王起身给李熙倒酒。
“如今再想来,原是本王关心则乱,不仅因此纵容了母妃的恶行,还在朝堂上误解你。实不相瞒,在你来这之前,本王……本王已经问过许多在宫里伺候的人,他们都说母妃是自焚,而非被害,料想就连母妃自己,也没想到你和裴掌印能给她留生路,才会一时情急,做出这等有损两国邦交的自绝之举。”
话说到一半,拿酒壶的手已经有些抖。
“本王……本王……唉。”
淮王见李熙沉默,便转身背对着李熙揩眼角,而后才再落座,举杯饮尽一盏不知愁。
“六皇弟。”淮王还算诚恳地说,“你建议父皇追封我母为皇贵妃,给她厚葬,也算是设法替我全了她的名声,我虽对你意图讨好裴掌印的做法不赞同,却不该再怪你。”
说到底,这淮王的性子还是与齐王不同。齐王是对宁贵妃当年买通钦天监,陷害淑妃母子的事情一无所知,又自幼做什么都出挑,甚至有望继承大统,所以才会在李熙当众扯下宁贵妃那层画皮,令他被迫陷入进退两难,不仁不孝的境地时,因为心里对李熙有怨怼也有惭愧,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李熙,方才不许李熙再登门。
而这个淮王呢,则是因为出身问题,打从一开始就与那位子无缘,并且还因为珍惜自己这来之不易的平淡生活,即便心中偶有不甘,也是常常与顺妃的想法有分歧,平日大多只因顺妃和他的血缘之亲,方才会在事发后,选择帮顺妃隐瞒罪过。
说白了,淮王先前仇恨李熙,与其说是仇恨李熙令他丧母,倒不如说是仇恨李熙踩着了他脸面,令他骤然生出那种就算是不争不抢,也绝不会被放过的无力感更恰当。
所以说这世间的庸人最多,也最需尊重,只要是把面子给足了,让他们感到自己也能像其他人一样坐在谈判桌上,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的呢。
李熙也是因为想通了这个道理,才敢来和淮王谈。
因为气氛还算融洽,没过一会,两个人就又喝净一壶酒。渐渐的月亮升起来了,淮王便吩咐两名哑奴替他撤去菜盘,把小亭子里也收拾干净了,转而送上一张棋盘来。
李熙借着酒意,当先将黑子接过来,白净面庞被月色衬的莹润。
方才在吃酒时,李熙其实并没怎么说话,一直在听淮王说。
可他如今捏起黑子,却不再相让。
“大皇兄,我方才听你言,见你似乎也对自己当年包庇顺娘娘的决定颇后悔。”李熙的棋路杀气重,与他的俊秀面庞格外不符,“即是如此,我今晚也就对你有话直说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包庇老五,趁他如今错未铸成,赶快把他交给我,也把他的财库钥匙交给我。”
淮王闻言便执白子,温吞地笑了笑。
“阿恕这回是做错了,本王也已训过他,可这消息不是还没传过去么?再说阿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