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分好房间之后,章寻宁先去卫生间洗漱,洗漱的这功夫,也让她有些喘息之机。
安时市这所房子设施简单,因此章寻宁没多做其他什么准备,简单掬一把水洗洗脸,漱口刷牙,再对镜怔愣片刻,确认自己没什么在表象上的失误,才走回卧室。
然而未料想一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毫无拘束、自如坦率的,仅穿着一件单薄吊带的苗烟。
二十五岁的女性身体早已成熟,腰肢带着点柔软,背对着她,趴在床上铺床单。
曲线分明,乍一闯入视线范围,使人大脑莫名宕机,血液加速。
似听到开门声,那专注铺床的女人也回过头来,随意看了眼章寻宁,带着点说不出来的清水般的疏淡,视线就这样掠过。
最陌生又熟悉的关系不过如此。
就像普通同事、普通朋友,每天都要打照面,实际上并没有多想和对方见面,说起来,不过是点到即止的关系。
这样清水般淡漠的触感的视线才一从章寻宁身上转过,便将她此前种种心烦意乱微微冷却下来。
她想到此刻双方不过就是这样普通的关系罢了,没什么好紧张的。
然而只是一想到有“普通”二字作为关系前缀,章寻宁又觉心口被蜂蛰了一下,难言的酸痛翻搅着。
那天苗烟对洛玟所说的“普通家人”四字似乎重响在耳边。
普通家人,又是怎样的关系?
要怎么去相处才好?
思绪万千的这一刻,其实也不过几秒钟过去。
只是感官将其无限放大,仿若被拉长,成了最难捱的考验。
也就是这一刻,苗烟出言:“你用完了?那我去卫生间了。”
说着,没等章寻宁回答,兀自擦过她肩膀,如无痕的风经过,不会有任何额外联系。
吧嗒一声,小小卧房门关上。
这不过八平米的室内倏忽变得闷热窒人。
一抬眼,周遭全是苗烟从小用过的东西,那张靠窗的床、脚下踩的地板、窄窄的一张书桌,全部承载着苗烟的过去,还有她的气息。
连同这个夏天与苗烟突然重逢的现在,裹着夏季潮湿的空气一同将她包围。
章寻宁想躺,却又难得感到脊背僵直。
这张苗烟方才铺好的床,像一张漫不经心编织出的一张网,黏住她,捕食她。
而她本可以避开,本可以不来。
但还是行不由心的来了。
思绪一转到这里,便如捧到烫手山芋,章寻宁双手交叠在腹部躺着,一向冷静镇定的心情忽的生出几分茫然和恐惧。
老房子隔音很差,耳边是透过墙壁传来的汩汩水声,苗烟在洗澡。感知里大约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水声停了,苗烟出来,开门进了卧室,手里毛巾还在擦着发尾。
章寻宁闭目,感官却被放大。
身体能感觉到床垫微陷,是苗烟单膝跪在床垫上爬上床,手指微微撑着。
这张一米二宽的小床顿时使章寻宁觉得自己无处遁形,那带着潮热的手指和她小臂距离不过一公分,热气灼过来,无形攀上她手臂,再往上蔓延,灼到心房。
海边城市总是潮湿,风偶尔带淡淡盐味。
身边的人回到老家,行李拿的随意,没用惯常喜欢的玫瑰香,沐浴露是清爽的柠檬味。
一切都很干净。
根本就没有任何暧昧之处。
是她自己心乱了。
这一想法陡然出现,章寻宁背后冷汗涔涔,心里那团乱线好像有了什么头绪,但在指间一捻,又跑没了踪影。
躁乱不过一瞬,苗烟很快躺好。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