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被枪托砸破出血,一边的眼眶青紫,身上各处都是被钝器狠狠殴打过的伤痕。
而更糟糕的是,此刻,他就像一个即将斩首的死刑犯般,被人捆绑地跪在别墅室内的台阶上。
男人面对的方向,恰好是正对着妻儿的位置,脸上惊恐无措的表情一览无余。
“快!救我——!快救我!”
鸭下保比吕大声呼喊,但四肢就像被封印了似地,一动也不敢动。
拜这位首席法务官大吼大叫所赐,原本隐蔽的营救行动也失去了意义。
只要凶手的耳朵没聋,肯定发现了情况。
思及此,国木田独步索性也放弃了隐藏,大大方方地往前走了两步,看清了鸭下保比吕行动古怪的原因。
——鸭下保比吕的两只手掌被涂满了工业胶水,死死地黏在了一个快递纸箱上。
毫无疑问,这个快递纸箱就是此前装水银炸.弹的那一批。
“不想我杀了他们,就站在那别动。”
伴随着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影从暗处走出,站在了鸭下保比吕的妻子,鸭下绘麻的背后。
男人的身材高大,衣服皱巴巴地套在身上,看上去似乎已经很久没洗了。
室内的灯光照下,清楚地照出对方凌乱的头发和满是胡渣的憔悴脸孔。
是石仓健一。
石仓健一单手拿着锋利的餐刀,刃口却偏离了鸭下绘麻的方向,抵住孩童稚嫩的脖子。
“不不不!!!别动我的孩子!别动她!!”
刀口贴上小女孩脖子的瞬间,原本还算理智的女人顿时失控地尖叫起来。
她两眼惊惧地盯着刀刃,恨不得以身代之。
“石仓,把刀放下,他们是无辜的。你不想伤害女人和孩子,对吗?”
国木田独步看着石仓健一,语气肯定地叙述道,
“想想你的妻子和孩子,这不是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
持刀的石仓健一疑惑般,反问地抬起尾音。
男人的表情很平静,即使是把刀对准了一个无辜的幼童,也没有让他麻木的眼中掀起一丝波澜。
国木田独步很熟悉这个表情。
他曾经在无数个走投无路的凶手脸上看到过。
雾岛羽香没有说错,恐怕从一开始,石仓健一就不打算活着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
“你说这几个人是无辜的,那我的妻子和孩子呢?他们就不是无辜的吗?”
石仓健一轻声问道。
他的目光穿过国木田,一动不动地落在了鸭下保比吕的脸上,语气缓慢,平静得可怕,
“你知道吗?我曾经哀求过这个畜生,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地上磕头,恳求过这个畜生。”
“公司的钱我会还的,就算干到死、去卖器官,我也会还的。只要宽限一点点时间,只要他别去打扰我的家人,可是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你不如问问这个畜生,他做了什么。”
“……”
国木田独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幼童的脖子,上面已经被刀压出了一道血痕。
很显然,石仓健一是认真的。
国木田独步看着石仓健一,直到确认一缕灯光似的影子掠过了地毯,一路蔓延到出现凶手的后方,他才开口说道,
“告诉他,鸭下法务官。”
国木田独步抬起枪,枪口对准了石仓健一,平声对跪在楼梯上的鸭下保比吕补充道,
“如果你想救你的孩子,告诉他你的想法。”
“胡说八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这本来是唯一的选择,然而,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