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平静地回荡,
“调查员先生,我的未婚妻曾经问过律师,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意外身亡,这份天价的赔款是不是就结束了。”
“可你知道,法律又是怎么回答的吗?”
彼时,竹中和美的代理律师沉默了很久,最终说道——
“就算是被告突然死亡,遗产也是会被追诉的。”(①)
最坏的情况,还会牵连到一无所知的家人。
刀算什么?炸.弹又算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谋杀】。
是敲骨吸髓,连血管里的血都放干净,一点骨髓都不给你留下的【合法谋杀】。
“国木田先生,我以前是个沉默者,认为这些哀鸣不过是活该,是无病呻吟。”
“然后现在,刀对着我落下来了,我才知道真的很疼,却一句道理也叫不出来。”
因为,法律如此。
他们难道还能控告法院,要求修改法案吗?
国木田独步一言不发。
姜发青年看着眼前苦笑的上班族,一言不发。
这并不是他突然听力受损,或是声带故障说不出话,他只是……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对这样的处境,他又该说一点什么,还是讲一些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的道理。
不过很快,国木田独步的无措就得到了解决。
因为就在下一秒,他看到尾藤素夫又笑了起来。
那并非是之前的苦笑,或是充满了仇恨和讽刺的冷笑,而是真正的——
仿佛是徘徊在沙漠中的旅者,突然看到了一片绿洲;失去希望的绝境之人,突然抓住了一点点奇迹。
尽管他们很清楚,这所谓的‘奇迹’是饮鸩止渴,是充满了硝.烟和血腥的死亡。
但他们依旧甘之如饴。
因为——
“现在不一样了,国木田调查员,现在好起来了。”
尾藤素夫扬起嘴角。
他睁大了眼睛,眸光闪动地看着国木田独步,开心地说道,
“你知道吗?多亏了这段时间发生的爆.炸案,那群家伙害怕了。”
“所以,他们下调了赔偿金,收敛了恶行。我们终于可以少赔一点点了,其他人、其他辞职离开的人,也都可以少赔一些了。”
“我们终于得到了一点喘.息。”
“你看,多好啊,我们终于活得像一点【人】了。”
尾藤素夫如此高兴地说道。
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独步怔怔地看着开怀的青年,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然后下一秒,国木田独步又看到眼前的男人收起了笑容。
他面无表情地看来,仿佛哀求,又像是质问一般轻声说道,
“我们的日子好不容易才好转,可是现在……调查员先生,你们想抓他,想抓住那个炸.弹犯,伸张正义。”
“你们是实现了自己的正义,那我们呢?”
“我们的正义又该怎么办?又有谁、又有哪一条法律,能救一救我们呢?”
尾藤素夫看着国木田独步,缓缓说道,
“请你别查下去了,调查员先生,请你回去吧,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无论他是谁,我们都希望他逃脱制裁。”
“他是我们的英雄。”
……
………………
国木田独步走出MGT大厦时,神情是沉默的。
无数的静默与愤怒牢牢地压抑在他的心底,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接下来又该怎么做。
然而,现实并没有给他多加思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