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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 洬忱 73387 字 1个月前

士难改的恶习大都睁只眼闭只眼。可前些日子他却在得知营中一小兵干了偷鸡摸狗的窝囊事后,将那兵士活活打死帐中。我那时猜想他与偷窃诸事有些渊源,谁料昨日随口一试探,竟当真戳中了他的心窝。”

徐云承摩挲着手中那瓷杯,道:“我昨儿说了好些难听话,原是想激怒阿勒,叫他把我打死的。”

“大人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钦裳被他那番话给吓得花容失色,若非被徐云承扶了一扶,手上那瓷壶都得摔地上。

“我乃元戚手上人质,来攻打这烽谢营的不出意外该是义尧。义尧他把正道看得比天高,却又并非心硬如磐,若是敌人将我推搡到义尧他面前,纵然他终会择大义,可在此之前定会犹豫半晌。半晌算不得长,可他犹豫半晌,便多了半晌失性命的可能。”

“奴知将军打仗苦,也感念将士护国恩,可您同沈大将军之间寻根究底也没多深的情分,哪里值得您毁身保他?!您不是自称非君子的么?”钦裳不由得含泪。

“钦裳,你忘了……”徐云承拍了拍她的手,说,“义尧坎州剿匪立下大功,他乃我恩公啊!北疆人报恩的执念何其深,我岂能容忍他来日因我而死?——我昨日当真是想死啊,可惜元戚来了……不过这也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莫要因此再伤神了!”

钦裳不说话,只到外头要下人将适才煎好的药端来。下人瞧过杨亦信对徐云承的上心模样,这会儿一分不敢怠慢,忙忙冲去取药。

不至一刻,那药已被钦裳端到了徐云承面前,她说:“大人,您快快趁热把药给喝了!”

徐云承伸指抵住药碗,往钦裳那儿推了推,说:“钦裳,不行,我没叫阿勒踹死,就得凭借这病弱身子搏杨元戚的同情。只有我当真瘫在榻上,再起不了身,或是干脆这般病死了,才不会再被他当作人质。”

钦裳终于泪流满面:“大人,您如何得知那杨亦信当真怜恤您身呢,他或许就是要等您自我了断!您这般糟蹋身子,可对么?!”

“钦裳,没有他杨元戚,我早死在了缱都冬巷里。”徐云承道,“我在泥潭里滚这么些年,辨人心这事学得还算不错。只是也实在叫人感慨,我机关算尽,如今竟会至坑害挚友的地步……”

“钦裳啊,我短命,大抵是因天公在看呐!”

第163章 沈义尧

钦裳听不得徐云承那般颓唐之言, 索性催他吃药,而后粗鲁地用巾帕给他抹了嘴,扯褥子将他半张脸给罩住, 说:

“您不准再张嘴!”

徐云承淡笑着, 只把她的手往下扯了一扯,说:“钦裳, 你改日去医馆取药,替我寻几根银针来。”

“针?您莫非又要……”

徐云承温声说:“钦裳, 那事已算过去了。”

***

烽谢营与释李营之间隔了一片沙, 沈长思催马奔战时还以为向北出了关。

为保存兵力, 沈长思几两位老将军领兵赶路赶得很有节制, 做足了时刻应战的准备, 因而沈长思在瞧见不远处布阵的六万敌军时,眼不带眨, 只淡定地回身吩咐副将:

“同弟兄们说,凝神聚力, 准备擂鼓打仗!”

乌泱泱的人头遮去黄沙原本颜色, 沈长思眯眼一瞧, 烽谢营的那些个新兵虽说散漫如市井百家, 却个个膀大腰圆, 手执兵器比寻常的要粗重好些, 走的全是一击断人骨的路子。

沈长思本就不易惊诧, 那对南河养出来的桃花眸子,经了匪山火炼更是难见波澜。他虽不为眼前较自个儿多出两万的兵马气势吓着,却偏要使坏逗他徒弟, 于是嬉笑着歪个脑袋过去,问辛庄明:

“乖徒, 为师见你紧张得遍体生津,可要为师赏你个抱,缓缓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