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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 洬忱 89163 字 1个月前

但他就是不愿再看,即使如此好似坐实了他心虚般。

于是他阖上了眼,像是在纾解酒困。

可耳朵堵不上呐!

只听那人仍接着前边话头,侈侈不休道:

“二爷身上的宝,留给良人罢。”

“你非良人?”宋诀陵舒开星眸,不浓不淡地瞧着他。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季徯秩笑道,“我可是缱都人人喊打的祸水,和二爷有得一拼。”

“你还得意上了?”宋诀陵道,“你是好儿郎,却被人如此说道,你不委屈?”

“生了张好皮囊本就是我得意,委屈什么?百姓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儿郎,道我红颜祸水,不过是怕我搅了他们的安生罢。”季徯秩抿唇笑着,“人嘛,好话坏话都该听听。听多了,也觉得有趣,干脆将那些浑话一并收了,权当赞言。”

“我活不成你那样。”宋诀陵道,“你是‘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度量可小,既容不下魏束风,也装不下魏盛熠。”

“我劝不动你。”季徯秩道,“心里可难受。”

“可我要劝你。”宋诀陵走近了他,“你不会想当一只应声虫,我也不想当一匹中山狼。”

“您怎知我不愿?”季徯秩待在原地没动,即便宋诀陵那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几年我为了皇上可谓是肝脑涂地。”

季徯秩好似与他活在两个世界里。

他在韬晦待时,而季徯秩却好似蚕般不知疲倦地仰头吐丝,将自己裹在一个密不透风的茧衣之中,甘愿等候那皇帝将他抛入热汤中烫死缫丝。

如今他将那茧戳开一个口,还要担心里面那人会否回捅他一刀。

是魏千平本事儿太大了么?

不是。

问季徯秩为何如此,他会笑答:

“人臣在忠,不问因果。”

季徯秩什么都知道,却仍固守那不知何人给他定下的歪理。

这是病入膏肓。

“愚忠罢了。”宋诀陵将皂角递给他,“你那不叫活着,叫行尸走肉。”

“您说如何就如何罢。”

“太后的事儿你全跟皇上说了罢?”

“那是自然。”季徯秩笑道,“二爷料事如神。”

“我的呢?”

“这倒没有。”

“为何不说?我已将那令烧了不是?”宋诀陵盯着他。

季徯秩没吱声,那儿静得只能听到流水声与风吹树动的声响。

他陪着季徯秩沉默。

从去年八月十五至今,季徯秩一直在跟他耍太极。无论他说什么,季徯秩总跟他搭腔,逆来顺受,却从未表明其心迹。

如今眼前已明明白白摆着四条路,季徯秩究竟想要如何走?

走正统之路,那是洛家;走情义之途,那是许家与歧王;走哪都走不到他这儿来。

他知道他只要把江临言的身世摆上来,那也勉强算是一条正统的道子,可他还信不过季徯秩,不能冒这个险。

然而,他虽还没拿出能镇住季徯秩的东西,但季徯秩仍旧笑着同他周旋。

他逼季徯秩退,季徯秩便一退再退。

他讽他,嘲他,骂他,季徯秩却如没有脾气般一一受了,还报以淡笑。

他将自己捧到季徯秩只可仰观之地,季徯秩便默然仰视,眼里却瞧不见半分虔诚。

季徯秩既不愿从了他,又不抛下他,反而坐在原地等他来牵。

季徯秩就像团雾绕在他身旁,看的着,摸不到。

“你……荒唐。”宋诀陵有些晕,扶着额。

“我么?”季徯秩走至泉下,将头上的皂沫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