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情愿。”季徯秩淡道,“季家会绝后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宋诀陵咧嘴笑着,“不过我爹可凶,不如我俩来个私奔,远走高飞?”
“我猜猜,远走去哪,去鼎州寻死罢?”季徯秩那双勾人眼笑得弯似月,“您那眼若非开了光,怎么会瞧上我?毕竟狗眼看人低嘛!”
宋诀陵握着他那折扇便要去敲季徯秩,“嗯?就跟侯爷别了这么几天,还学会骂人了?一句也就罢了,还说个不停,这是堵不住了?”
“倚仗二爷,如今有恃无恐了。”
“我看你是懒得逢场作戏了。”宋诀陵松了他的肩,摸着了他的手,“走罢!”
“我何德何能,能牵二爷的手?”
“你二爷大度,你就受着罢!”宋诀陵大步朝前迈去。
不过没走几步,两人的手都有些烫,宋诀陵便松了季徯秩的手,各走各的了。
到了那两架马车旁,也就各上各车,各回各家。
然而不知季家家仆跟季徯秩说了些什么,季徯秩一点儿不见外地掀开宋诀陵车的帘子。
那驾车的栾壹见是他公子榻上的美人侯爷,便没敢拦。
宋诀陵起先还在车里闭目养神,整个人坐得像一尊佛。听到有人进来,也不动丝毫。
“二爷心宽。”季徯秩笑道,“若我是个刺客,不知是谁先死?”
“知道是你,才这样。栾壹可还在外头呢,他可不是个废人。”宋诀陵舒开凤目,平静地瞧着他,抛却一身流氓气,有几分阡陌间瞧不见的矜贵与被压抑下的张扬,“况溟,说罢,你来有何事?”
没有阴阳怪气唤他一声“侯爷”,也没有用甜腻的口气黏出一声“阿溟”。
季徯秩愣了愣,觉着那“况溟”二字被从宋诀陵唇舌间推出时是那样清脆好听。
“林大人他怎会被贬到了平州?皇上好容易寻得一个犯颜敢谏的骨鲠之臣,更何况他还出身草野。”季徯秩调整坐姿,理着衣裳,“权臣再闹,皇上也不该不明事理。”
“你若信他,便需信他自有打算。他这么多年一直没用耽之,恐怕也自有其理。”宋诀陵道,“这下俩才子齐聚平州,你我只管看着就是。对了,让你问柳师叔的那些事儿,你……”
“都办好了。”季徯秩瞧着窗外飞去的花草,听着马蹄踏地,吹着风,顿了顿又道,“没过多久,明素便要到这儿了罢?”
“稷州有什么好查?他这监察御史不出一月便该走了。”宋诀陵瞧见季徯秩颈上的细汗,将折扇抛给了季徯秩,“天热,借你扇风。”
“明素到这儿的时候,若无意外,你我应在余国了罢?”季徯秩笑着展开扇,“可惜了,许久未见,我还想瞧瞧他的脸呢。”
沈复念,字明素。
“侯爷,真是单纯的可以……今非昔比,也就只有你还揣着这心思了。”宋诀陵淡淡瞥了他一眼,“如今见着监察御史有几个官能欢喜?清官都怕被他无故参上几折。如今沈家双子一人是北衙大将军,一人是监察御史,更别提他们那正当着刑部尚书的爹。不过皇上此般将九家中最弱的那沈家扶了起来,可让当年那差点没入赘颜家的沈印好威风,如今沈家恐怕就差把得意二字做成匾,挂府前招摇了。”
宋诀陵将季徯秩伸过来为他扇风的扇子转了方向,推了回去,又道:
“不过吃太开可不是什么好事,在这魏風九家中,还有多少人窥伺着要分一杯羹。沈家至今还没人去碰,一来是因他们没傍上皇亲国戚,终还是差点儿火候。二来估摸是其余八家瞧着他们还有些用处……”
“二爷此言差矣,谁说只有攀上皇亲国戚才有人妒?北衙大将军这是多大的分量?”季徯秩抿唇又是一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