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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阿姨四十多岁,在池家干了二十几年,现在当上了管家。不知道何云裳什么时候醒,陆鸣走后,池还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帮着照看,明天他还要赶去公司,抽不出时间一直待在医院。

她进来收拾好东西,看过病房内的情况,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那个化成一滩水的冰袋,问道: “少爷你受伤了?”

“不是我。”

朱阿姨没再问,她在池家待的时间甚至比池还和何云裳还长,人心的弯弯绕人多多少少看得明白。

“那我收拾掉了?”她拿着抹布过来。

“我去扔吧。”套间内其实有垃圾桶,但池还起身捞走那个冰袋,开门出去了。

走廊的垃圾桶在电梯旁边,他想,他或许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出病房的借口。

池昌明也在这家医院,同一栋楼,不过是在顶层的重症监护室。

池还把变成常温的冰袋扔掉,按了上行的电梯。

池昌明住院以后,他只在最开始来过几次,后来因为公司的事情太忙,几乎没再来过,只定期问问情况。

忙只是借口罢了,一个人如果真的想见一个人,不管怎么样总是有点时间的。

池还对池昌明其实没多少感情。

十岁以前,父亲这一角色在池还的世界里是缺失的,而他的再次出现并没有带给他多少快乐。

在小池还的认知中,是他的出现打破了他和何云裳的平稳生活,而在现在的池还心中,他只是一道检验的关卡,点头能够让何云裳多一些温和,相反的,皱眉则会带来厌弃。

电梯到达,icu病房层比其他楼层要更加安静,也更加死气沉沉。十一点半,走廊零星枯坐着家属,有的面如死灰,有的哭累了一脸疲惫。

池还一个个路过他们,平静得像一个异类。

病房在拐弯的尽头,池还停在上锁的门口,透过玻璃看床上的人。仪器在尽职尽责记录着池昌明的生命体征,氧气罩上随着呼吸一下一下蒙上水汽。

他依旧想不明白,何云裳到底是为什么一心扑在这个男人身上。

池还在门口站了很久,打断他的是陆鸣打来的电话,他回过神来,把听筒放到耳边。

“睡了吗?”陆鸣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带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功效。

“没有。”池还边说边走进旁边楼梯间。

“睡不着?”陆鸣仍站在阳台,手指轻点着玻璃护栏,夜风吹动他的衣摆。

池还沉默一会,撒了个谎:“嗯,睡不着。”

“那我陪你待一会。”

“好。”

陆鸣没有再说话,仿佛真的只是在陪他待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池还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脚步声。

“怎么了?”池还忍不住问。

声音停了,然后陆鸣的声音响起:“吵醒你了?”

“没有,”池还小心地挪动脚步靠到墙上,“还没睡着。”

“本来打算去床上躺着,”陆鸣解释说,走向卧室的脚步换了个方向。

过了一会,池还听到他问:“听歌吗?”

陆鸣想到池还房间里的架子鼓,从各式的唱片中,挑出了一张乐队专辑,在得到池还的肯定后,将探针放了上去。

钢琴前奏倾泻,一个一个的音符像是敲在心里,生出震颤。

《岛屿》。

“陆教授。”最后的尾奏中,池还叫他。

“你真好。”

不管是给他留出空间,是现在哄他入睡,还是今晚注意到他未曾宣之于口的敏感想法,又或者是对他无时不刻的肯定,陆鸣总是给他一种心安的力量。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