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都已经模糊, 池还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在这间房子的什么地方注射的药剂, 却依然清晰得记得当时的疼痛。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上后颈的腺体,却只摸到了一个已经凝固的血痂。这是陆鸣标记留下来的痕迹。
“小池。”陆鸣转身,朝他张开双臂。
池还有些茫然地看着陆鸣的动作, 抬头对上陆鸣关切而坦荡的眼神。
“如果你需要的话。”陆鸣说。
往前一步,就能获得一个拥抱。一个来自陆鸣的拥抱。
池还迟迟没动, 陆鸣歪了下头,眉头跟着抬起一下。
池还突然向前一步,走入了他的怀抱。
陆鸣的手在他靠近时收拢,一只手扶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下池还的头才落到背上。
池还双手垂在身侧,短暂地握紧后,又在陆鸣安抚性的动作中松开。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体温在相贴的躯体间传递。
“林叙之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身上有很多淤青,”陆鸣声音低沉,“这些也是因为何云裳吗?”
池还只比陆鸣矮几公分,因此拥抱的时候,下巴刚好放在陆鸣的肩头,闷闷的说话声就在耳畔响起。
“是。”
“池家继承人身上留下伤疤总是不好的,”池还垂下眼帘,睫毛随着说话的动作颤动,“伤都落在不容易看见的地方,不见血。”
“只有那个烫伤是例外。”他说。
“池哥?怎么还没来?”楼下又传来二毛的声音,“你们来楼下吃吗?”
池还像是回过神来,移开下巴,退出了这个拥抱。
“你想在哪吃?”
“下楼吧。”
“好,”池还探出窗外,对二毛说,“来了,下楼吃。”
池还把窗户关上,在房间里稍微检查了一下,和陆鸣一起下楼了。
吃饭的地方在音像店里面那个沿街的大房间,任舟在货架后方,角落靠窗的地方放了张大桌子,平时他就窝在这里看点书或者做些小玩意儿,转头就能看到街外热闹的景象。
他们下来的时候,林叙之和任舟在厨房,二毛正在收拾那张桌上的东西,池还取了一张桌布过来,陆鸣拿过两个角帮他一起铺上,把电磁炉放到正中央。
“来让一下啊,小心烫。”刚铺好,任舟就端着羊肉锅出来了,林叙之拿着烫菜和几盘炒菜跟在他后面。
长桌一面靠墙,刚好能坐五个人,池还陆鸣坐一边,对面任舟和林叙之,二毛则坐在短边。
“陆哥,我任舟,和池哥差不多大。”任舟分完筷子,朝陆鸣伸手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好,陆鸣。”两人浅握了下手。
任舟拿筷子比划了一下:“放开了吃,别客气,就当自己家,池哥的朋友就是我们兄弟。”
“好。”
“尝尝吧,任舟手艺比我好。”池还递给他一个碗。
羊肉炖的清汤,一人一小碟蘸料增味。任舟打开锅盖,热气腾地冒了出来,外面的夕阳刚好照进这一方角落,每个人都因为食物和阳光而欣喜。
任舟转身从旁边又拿了一个碗,在锅里挑了几根羊肋条放到林叙之手边:“烫,先给你放这晾着。”
池还和二毛视若无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吃你自己的,不用管我。”林叙之把碗推回去一点。
“唔,林医生,别推回来啊,”任舟刚好咬了一块肉,忙慌松开牙,又把碗推回去,“本来就是为了给你祛寒,你应该多吃点。”
“别夹了,我自己有手。”林叙之没再推那个碗。
任舟扬眉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