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摞在一起的花生饼,木机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声。

又是一锤落下,风里?的油香味愈发?浓郁,陶椿蹲下去看,还没出?油。

“你是不是没吃饭?没劲啊,让开,我来捶。”胡家全脱下外褂,他挤开邬常安,自己接过石锤高高抡起。

“咚”的一声响,木楔砸进去半指长,陶椿看见木箍上出?现油亮的颜色。

胡家全下了近两个月的粉条,膀子粗壮有力,他咬着后槽牙连着砸七八下,木楔被他砸进去小半截。油饼挤压,金黄色的油滴顺着木箍滚落,点点滴滴落在下方倾斜的木道上,又汇成一行,淌进堵在槽道口的陶盆里?。

“出?油了!”陶椿高兴地喊一声,她伸手揩一滴金黄色的油尝一下,香喷喷的。

“啥味啊?”姜红玉眼?馋地问,“好香啊,我闻着这个味就能吃三碗白米饭。”

“我都要流口水了。”小核桃双眼?冒光。

“你们都来尝尝。”陶椿说?,“等录事官再来,托他们秋后捎上百斤的芝麻,我们来年种芝麻,芝麻油更香。”

小核桃就着她娘的手指舔一下,她满足地咂嘴,没有油腥味,润润的,一点都不腻。

“邬兄弟,你来替一会儿,我抡不动?了。”胡家全累得脸和脖子都红了,额头上也是豆大的汗珠。

“呦!你也晓得累?饭没吃够?”邬常安反嘲回去。

“咱们实事求是地说?,你的确没我劲大。”胡家全撸起袖子,他捶两下自己的膀子,得意地说?:“瞧我膀子上的肉,一点都不虚。”

邬常安脱下半边袖子,比就比,他丝毫不输,他可是巡山打猎五六年了,而胡家全也就今年下粉条端漏瓢耗了些力气。

“你去把石青喊来。”邬常安想起陵里还有个得用的人。

石锤再落下,油滴又滴滴答答地滑落,陶盆里?汇集的花生油一点点变多,金黄透明?的油花里?还掺着浮沫和花生碎。

陶椿看见了,她回屋剪一块儿白棉布,准备洗洗晒干,待会儿过滤油。

“做啥呢?把我家孩子都香醒了。”翠柳和邬二婶牵着青果走来。

“在榨油,花生油,从今年开年就一直提花生油,今天可算是榨出?来了。”年婶子提着嗓子高声说?,她语带炫耀:“你家有没有花生?炒熟碾碎送过来,早点排队,早点能吃到油。”

邬二婶瞅她一眼?,她撇了下嘴,心?里?有些不得劲,她心?想是你家的人吗你得意成这样儿,还招呼上了,她们才是真正的自家人,还用得着外人来招呼?

翠柳牵着青果走进院子,越靠近,香味越浓,最紧要的是这个香味还不熏脑子不刺鼻子,越闻越想闻。

小核桃鼓着嘴巴得意地走过来,她冲青果哈一口气,问:“青果弟弟,姐姐的嘴巴香不香?”

青果点头。

“我吃油了,嘴巴里?还是香香的。”小核桃美滋滋地说?,她举起背在身?后的手,说?:“张嘴,姐姐喂你吃油。”

青果“啊”的一声张开嘴巴。

翠柳也去揩一滴油尝尝,回头说?:“娘,你再回去一趟,跟我爹把家里?的花生米提过来。”

“要炒,炒熟晾凉再碾碎,碾成细细的粒才能榨油。”年婶子热情地讲解。

邬小婶白她一眼?,不巧被陶椿看见了,她丝毫不心?虚,更是主动?地问:“侄媳妇儿,你看有没有小婶能帮上忙的?明?儿我过来给你帮忙。”

“到时候收花生的时候你来给我帮忙,眼?下不急,不过小婶你要是无?事,最好马上回去炒花生,要是天不晚,你跟我两个堂嫂赶紧用石磨把花生碾碎。我估计从明?天起,用石磨的人要排成长队。”陶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