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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头上鞭策她妹:“姜小婵,你好好学习,知不知道?再过几年,跟我一起来城市,做都市丽人。”

“一定要去城市吗?在小镇我也可以做丽人,乡村丽人。”姜小婵化解了话里沉重的部分,冲姐姐抛了个做作的媚眼。

姜大喜又气又好笑:“你有没有出息啊?”

“没有!”姜小婵理直气壮。

*

林嘉觉得,比起他家“罐头”,姜婵更像那种脾气不好又喂不熟的小野猫。

旅馆工作的姜家妈妈晚上回家时间不固定,他炒菜时,饥肠辘辘的姜小婵闻到了香味,就偷偷溜过来看。

他没管她,她在门外探头探脑。

他一走近,她马上跑掉。

林嘉不会主动去喊姜小婵进屋吃饭,姜小婵也总是看一会儿后自动消失。

那天院子里的相处,似乎对于双方都是意外。

他们依然没有熟起来。

几星期后,在窗台下,林嘉捡到一个鼓鼓的纸包。

里面是零零碎碎的硬币和纸币,数了数,一共18元。林嘉想半天,想到了:这是买两本作业本的钱。

不知道这一回,是姜小婵几天没吃饭攒下的饭钱?

他把纸翻来翻去地找,她没在上面写字。

——难道他期待着她写点什么吗?

林嘉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把白纸扔掉。

……

姜小婵觉得,林嘉的安全意识很差。

她每次都钻院子的篱笆破洞,潜入他家,过了这么久,那洞还没修好。

她有些在意他做的饭,不知道好不好吃,像不像从前邻家饭馆的味道。

姜小婵想知道林嘉在做什么,但她不想要见到林嘉。

宁愿见到学习小组的人,都不愿意见到林嘉。

她不想被当做姐姐欠的一份人情,被拜托出去。她不知道林嘉是怎么想的。

夏天变得更加难熬。

往返学校和家的道路仿佛工厂里的烘干程序,姜小婵从传送带的左边走到右边,大大的太阳将她反覆炙烤。

有天回家,她突然食欲不振,头晕呕吐。

姜小婵又中暑了。

这一次,她病得毫无预兆。

家里人还没发现她的不舒服,晚饭时间回家的孟雪梅带回一个人——曾经寄养过小婵的,来自城市的有钱大伯。

正如姜小婵所做的噩梦,在她无力的时刻,坏人入侵了她的家。

他没有像蝙蝠一样卑鄙地从窗子飞进来,也没有像变异史莱姆一样从下水道爬进屋。大伯堂堂正正地走了她们家的大门,像人类那样。

孟雪梅正常地接待了他。

大伯拎过来很多礼物,家里的桌面都快摆不下了。

礼盒装的补品,满目的“高档”,“特级”;红彤彤的是进口的蛇果,果篮里最抢眼的,是水果的下面一层竟铺着厚厚的红包。

“小婵在家吗?”大伯用手帕擦了擦脸上溢出的汗,挤出一个肥腻的笑。

“在楼上休息呢。”孟雪梅如实告知。大女儿不在家,她一个人有点慌。

“在楼上?”大伯咀嚼着她的话,忽然加大音量:“那你愣着干嘛?快喊她下来啊。”

“哦,哦。”孟雪梅硬着头皮,冲楼上喊了两声:“宝贝啊,你不然下来,跟你大伯打个招呼?”

姜小婵就在这个时候醒来。

被窝热得如同烤箱,她出了一身大汗,头发湿成了一绺一绺。喉咙干渴到疼痛,她眼前的世界是模糊的。

楼下的声音忽远忽近。

近的时候像有人在她耳边吼叫——“跟你说个敞亮话,我是过来接走姜小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