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不是她的。
姜大喜头发松散,表情懵懵的,好像完全不在状况里。
“姐,姐!”姜小婵追着她,上了救护车。
眼神飘向妹妹,姜大喜缓慢地从惊吓的状态中找回一点神智:“姜小婵?你怎么在这儿?”
“我上完画画班回来了。”
姜小婵用干净的手背揩去姐姐的泪水。姜大喜没有难过的表情,但她的眼角在控制不住地往下淌泪。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姜小婵越着急越语塞。
“姐姐,你别哭了好吗,我把画画班还给你。”她好不容易憋出了这句。
姜大喜想了几秒钟,平静地问她。
“我的手以后还能画画吗?”
姜小婵不知道答案,姜大喜也不知道。
……
孟雪梅姗姗来迟。
她赶到医院时,姜大喜不在。
警察跟她描述了林家发生的事——疯癫的林父赌博输了钱,喝得醉醺醺的,回家管林爷爷要钱。林爷爷没给,他直接动刀子抢。林嘉赶他走,被他砍伤,关键的时候,大喜勇敢地替林嘉挡了一刀,不然林嘉得被失去理智的他爸当场捅死。
如今,林嘉和姜大喜都被推进了手术室。
林嘉腹部多个脏器损伤大出血,伴随胸部多处肋骨骨折,正在被抢救。
姜大喜的右前臂神经肌腱损伤,需要做手术修复。
手术能修复到什么程度?术后她的手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暂时没有任何人知道答案。
孟雪梅是家里唯一的大人。
扛不住这种焦虑,她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
她没来医院前,姜小婵已经在警察叔叔的帮助下,联系上了爸爸。
轮到孟雪梅给姜南国打电话的时候,他那边无人接听,她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姜小婵牵住妈妈的手。
她们一起盯着手术室的门。
很久后,姜大喜被护士推出手术室。
身体本就虚弱的她经历如此劫难,面色苍白如纸。
麻药退了之后,一整夜,她小声地呜咽,难过地喊疼。
孟雪梅和姜小婵守在她的身边。
母女三人六神无主。
“爸爸呢?他怎么还不回来?”姜大喜问了不知多少遍。
孟雪梅摇摇头。
两天后。
她们终于知道,为什么姜南国那边没有消息。
在工地上接到家里来的电话,姜南国分了心,对机器操作失误,从高空摔下来。
被工友送到医院的时候,他人已经没了。
镇子刮着大风,狂沙漫天。
恶劣的天气,每况愈下,前路飘摇。
这个夏天,心心念念着他的姜家母女,没有等到爸爸回家。
她们等回的,只有他的遗体。
孟雪梅的天塌了。
第23章 大靠山
家里没有对话、没有灯、没有饭菜,只剩无穷无尽的哭声。
客厅的珠帘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冰柱,挡在孟雪梅和两个孩子之间。她们偶尔能听见帘子后的啜泣,但她们无法走近她。
妈妈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背对着外界,仿佛一个失去了生机的石头。
姜小婵给姐姐和妈妈煮了简单的绿豆粥。煮完后,她去喊她们。没人来吃,于是姜小婵也没有吃。
如同集体的一种自我惩罚,或者说,这是对于悲伤的外化表达。饥饿带来的胃痛是有实感的,而一个人突然之间没有了,那种疼痛是不真实的。
姜小婵希望能感觉到更剧烈的疼痛,因为她罪有应得——她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家里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