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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兄……

沈缘思绪杂乱,下意识地张开手臂抱住了眼前的人,熟悉的怀抱叫他的心安下了些,于是便如同往常一般歪着脑袋在裴渡的怀里乱蹭,喉咙里发出些意味不明的哼唧声,仿佛是小动物在撒娇卖乖。

“怎么了?”

裴渡回抱住少年,不顾自己刚从南疆逃出生天裹在劲装下的嶙峋伤口,也没管这一路是如何艰难险阻,只是小师弟亲近他,他便能搁下所有一切都不谈。

沈缘慢慢道:“我做了一个梦。”

裴渡愣住:“怎么会做梦?”

沈缘根本不明白人世间的情感,不懂那些人情世故阴谋诡计,所以他单纯得根本不会在睡觉的时候想什么事情,更别提这事还会进入他的梦里,叫他睡眠难安。

沈缘道:“我梦见师兄了。”

裴渡等着他讲自己的梦,沈缘说完这句却霎时住了嘴,任凭他怎么低声哄着问也不肯再说了,少年神色怏怏,只蜷缩着手心靠着他发呆,思绪早不知道随着微风飞到了哪里去。

他依旧懵懂天真,可相比于之前——很远之前,裴渡想到自己杀进无涯阁那时候,沈缘根本学不会像人一样活动,他身上的兽性太重,常常毫无理由地伤人,他肩膀上脊背间那些痕迹,大多是那段时间留下的。

他养着自己的小师弟,就像是从头开始养了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小娃娃,只是这只娃娃比之前更加淘气任性,一百句话里只愿听自己爱听的那一句,那些食物摆在面前,也只管用手来抓,弄得全身都脏兮兮的,裴渡不得不搁下事务亲手来喂他。

在处理萧家残余的时候,他曾想过要让沈缘来亲自动手报仇,这本就是卫家和萧家累积多年的仇恨,让小少主来结束这一切最合适不过,可那些血腥,那些肮脏,难不成真的要让什么都不懂的沈缘看见吗?

不该的。

他这样的人,能做心爱少年的刀,早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裴渡从始至终想要的只不过是亲爱的小师弟能够平平安安一生顺遂,别的什么都不求。

沈缘靠着裴渡的胸膛,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少年翠眸如春水洗过一通,在昏暗之中也反衬着烛火的亮光,浅瞳中幽幽明灭,是烛火点缀在其中跳跃着,嘴唇处颜色红润,睡前涂了防止干裂的润油,也顺便在鼻尖点了一通,只看着如同制作精良的小木偶。

裴渡见他没什么事,便又抬起头来与叶莺商议方才的事情,他雨夜纵马归来,带着在围困中折断的两把星月双剑,从追剿之中逃脱了出来。

他抱着怀里的人,轻声道:“原本郁长烬带着人去南疆族拿那枝药草是秘密的事,我与卫翎都不敢大作声张,只像往常一般行事,怕得就是拿不到药草反而身陷在那里,南疆族的门难开,中途却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郁长烬刚打进去,山谷中便来了无数人围剿他,江湖中人早就对南疆族至宝垂涎许久,更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叶莺蹙起眉心:“那,那教主他?”

裴渡道:“如今生死不知。”

叶莺急忙道:“可教主也没允许你带缘公子走!他如今身陷在南疆,我怎么知道你的命令是真是假?!再者说……你怎么能回来!”

裴渡道:“郁长烬叫我回来的。”

生死之间,裴渡原本就身负旧伤无法抵御,武功尽废后重修也达不到原先的境界,眼见着那支长箭朝他射过来就要扎穿他的肺腑,郁长烬一剑将其在半路拦截救了他性命,那个玄衣教主背身告诉他:“你回去!”

“裴渡,你去陪在他身边!”

裴渡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一瞬间所有的嫉妒醋意都不再重要,他们这些人无不是为了挽救沈缘的性命而来,风华楼的大小姐如今已经继位,当初因两方都不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