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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内乱,我根本无暇顾及外头的事,只想着……或许有一天,家主能带着师娘和小缘回来,他们……”

裴渡打断他:“回不来了。”

“我们所有人,都回不来了。”

曾经最沉稳的烛刀守卫做了卫家主,十二年来在卫家吊死了无数叛徒,搜查到整个卫家堡都充斥着蠢蠢欲动想要推翻卫氏的势力,他杀伐果断,将这些人一点点地铲除,卫翎对得起卫戈,对得起师娘,也对得起卫家无数人,更对得起被江湖之人争夺不休的药人锦绣,可在小师弟这里,他只是个缩头乌龟。

以往最不让师父放心总是惹祸事的浪荡子,曾端着一副捉弄人的笑脸把尚在襁褓中的小师弟逗哭,也总是因嫉妒心做出无法挽回的恶事,让师父师娘给他收拾烂摊子,因此罚跪过无数次……这样的裴渡,最终却担起了保护小师弟的担子。

他从山崖底下一寸寸地摸爬出来,托着他全身断裂的骨头去求别人,曾经眼高于顶争强好胜的少年,在无能为力之时也只能向旁人低头恳求……可他没求到。

他没求到,所以小师弟才吃尽了苦。

裴渡那时想起了一些往事,师父曾与他人谈闲话的时候,说他的第二个徒弟,是市井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小混混,抢过人家摊子上的包子,也在汹涌人潮之中偷窃过富人家公子的钱袋,到如今依旧性情过激,总是招惹祸事,大概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账。

“我倒觉得他很好。”裴渡那时在墙角偷听,却忽地听到师娘为他辩解了一句,沉到地底下的心慢慢地爬出来,又挂回了他的胸腔之中,师娘说:“阿渡啊,性情最纯。”

“他最喜欢小缘了,看别人抱他就生气,张牙舞爪地叫那些人滚开,自己抱的时候小缘又哭得响亮……苦着一张小脸去抓他的脸,那回我看他被扯掉了一缕头发,也依然抱着小缘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我们小缘当童养媳养。”

师娘轻叹一口气:“你看错他了。”

裴渡那时听着,心中的妒火在那一刹那有了形状,他年纪不大,却因在市井之中混迹多年的缘故,对旁人的情意总是感受更深些,不同于自小在卫家长大的家臣卫翎,他是在偷听到这些话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自己心里那阵火气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卫小少主。

他想和小少主做最亲密的朋友,兄弟。

沈缘挠他脸挠得血淋淋的时候他喜欢,抓着他的头发扯疼了依旧不放手,他欢喜雀跃,那双翠眸打在他的身上,他心脏跳动如鼓点……小孩子的喜欢大抵就只是更亲近一些,做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可一直到裴渡杀上无涯阁,看见沈缘的那一刻起,他那颗滚烫的心脏裂开了。

心疼的情绪产生之后,便是思念化爱意,成为坚固牢笼,叫他无法挣脱。

所以他恨死了袖手旁观的所有人。

包括无可奈何的卫翎。

裴渡无意再与卫翎去争辩谁对谁错,他只是想要小师弟能够活下去而已,劲装青年抬起眼眸,他看向面前的卫翎,道:“所以,那个人……你能给我了吗?”

卫翎沉默片刻:“我不给你,并非只有那一个缘故,当初师娘从南疆族中逃出,只带了锦绣一个药人,那是她最亲近的侍女,到如今江湖上的药人都成了囚犯,如若换血没有作用,岂不是白白浪费锦绣一条性命?”

裴渡道:“试一试。”

卫翎摇了摇头:“你若告诉锦绣她能够救小缘的性命,她一定甘之如饴,只是如今十二年过去,她的药血也已经淡了许多,你怎么能够保证小缘换血过程中的安全?”

“你能吗?”

裴渡一掌打在他的脸上,状似疯魔,他陷入了一个固执的圈内无法挣脱,只抓着卫翎的衣领,低吼道:“我说试一试!你听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