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与脑海中的画面重叠，他笑着踏进家门，嫣嫣生辰到了，二十岁生辰怎么办才讨得嫣嫣的欢心呢。

他正要推门进去，看到两扇门虚掩着，浓重的血腥味扑来，他踹开门，看见屋里的丫鬟围在床边哭，床上躺的是他的妻子。

胸口刺着匕首，全身白的没有血色，血流光了。

“嫣嫣，快起来，别睡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血迹沾在外衣，双手也沾满了她的血。

嫣嫣死了。

他不断喃喃重复一句话。

她死了，连遗书也没有留下，就这么丢下他和孩子走了。

他哭不出来，心里像被掏空了，眼里一点亮光也没有。

“爹爹，娘亲呢？”女儿仰着小脸看他，眼睛和嫣嫣一模一样。

“乖眠眠，爹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他摸着女儿的眼睛一时怔忡。

外敌侵入，国土动乱，各地叛党四起，土匪强盗烧杀抢掠，他带着城中的兵马镇压，终于守住这座城池，女儿穿着战甲骑马迎接。

他的女儿像嫣嫣，也像他。

“爹，我做城主了！”眠眠兴奋地举着大纛挥舞，闻筞骄傲地看着她，父女俩的神情如出一辙，但总有那么些时候，他会看到和嫣嫣相似的一幕看得失了神。

眠眠旁边站着他的第二个孩子，不过依旧看不清容貌，是男是女也无法辩明，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眠眠搂着这孩子安慰。

他慈爱地摸摸女儿，“这座城池要守好，眠眠，你会是个好主君。”

“爹交给你就放心了。”

他说完就转身要走，女儿没拉住他的手焦急地说：“爹爹，你要去哪？”

他没有回头，“去找嫣嫣，她在等我。”女儿以为他是想娘亲了，默默挥手。

“爹，早点回来。”

女儿长大了，这些年每天来祭拜亡母，铲草垒坟土，闻筞熟悉地找到心爱妻子的墓前。

“嫣嫣，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做了主君，是王，你不要担心她，她能保护好自己，还能守住我们的家。”

他笑着把杂草薅下来，“那天，你把刀捅进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是不是也疼得说不出话了。”

“我知道，你恨我杀了你的表哥，强占了你，可再来一次，我还是这么做。”闻筞笑着坐在墓碑旁，身体靠在上面，漂亮的桃花眸眼里尽是漆黑如墨，看不到希望，只有偏执。

听说，夫妻用同样的方式去死，来生还能遇到。

他笑着抽出刀，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充满柔情，“没关系，这辈子你不要我，还有下辈子呢，我们还会纠缠不休。”

下辈子，你还是我的。

他笑着举刀捅进和她自尽时一样的位置，血液很快染红了玄色衣袍，远看像是依偎在墓碑睡觉。

强烈的痛苦让他浑身失了力气，如溺水一般，他连大口大口呼吸也做不到了。

“闻筞？”

“闻筞？”

熟悉的声音传来，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在这病房里，李嫣然，闻筞的爸妈，李嫣然的爸妈，刘志，刘志的妈妈，他们围在病床前挨个呼唤闻筞的名字。

离他车祸到现在已经三天了。

从来没有人能在麻药劲过了后，竟然还昏迷这么久，医生看着他缓缓醒来一同松了口气，没有麻药过敏，什么症状都没有就是醒不过来，真的，再不醒就出事了。

李嫣然像哭过一样眼睛红红的，闻筞看着她，甚至痴迷地盯着她。

“闻筞，你要是再不醒…”

她哭了出来，眼泪汪汪的可爱得他心里疼。

“我没事了，别怕。”

他这样出人意料的平静，闻筞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