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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

于是他借题发挥地让寒明去地面处理这片荆棘玫瑰——毕竟由玫瑰来解决玫瑰,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当时西烬便已打定主意,无论寒明交出怎样的答卷,他都会这里迎来或是他或是寒明的终结。然而当那些金色火焰燃起的一刹那,早已拉满弓弦的西王却生平第一次无法射出手中之箭。

——因为他舍不得。

这一刻的星星过于璀璨,他舍不得他在如此偏远的地方落幕。

仅仅只剩两天而已。就两天,他不是不能继续忍下去。

地面上的寒明当然看见了西烬于飞船边缘拉满弓矢的攻击姿态。

说起来他最初来西域时,这位西王就是这么坐在主星外的星门上,送了他十八道火焰箭矢。如今西烬的身影几乎和那一天重合在了一起。

但他与其对视的瞬间,看着后者那双在落日里比残阳更晦涩的眼,他隐约觉得有什么微妙的东西变得不同了。

至少今日西烬的箭终究未曾射出。

而就在西烬指间的猩红箭矢一寸寸消散时,一道燃着金焰的箭矢却自下而上射来。

就像是先前握住荆棘那般,已然看清箭矢模样的西烬本能地以右手将其握住。

虽然同样出于“暴敛”,但这并非是他的火焰。所以西烬握住箭矢的那一刹那,就感觉到金焰似乎自掌中在向他的躯体蔓延。

它未伤及躯体分毫,却仿佛在丝丝缕缕地灼烧着他的精神。

这样隐晦却灼热到骨骼深处的痛楚并未让西烬松手。

反而这一刻,这位西王摘下了随着箭矢而来的那朵荆棘玫瑰,然后在掌心处那荆棘与箭矢堆叠的疼痛中开始不可抑制地大笑。

听着西烬那由低至高的张狂笑声,本来被对方杀意搞得烦躁、于是随手还以一击的寒明反倒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不是,他那么深的杀意呢?

怎么他再次挑衅西烬,这位西王对他的杀意反倒骤然消散一空了呢?

好在西烬笑声渐歇以后,先前消失的杀意再次于其周身复起,否则寒明都要怀疑自己那一箭射的不是西烬的手,而是这位的脑子了。

果然挑衅还是要适度,今天他还是别再走钢丝了比较好。

想到这里,寒明顺着延伸的荆棘重新回到了飞船上。

先前荆棘上稍一触碰就能划破血肉的倒刺如今却乖顺得过分——因为就如它们外在表现出来的一样,刚才他的的确确烧却了荆棘玫瑰的所有攻击性。

那是他火焰作用于精神上的特性,一种与西烬截然相反的特性。

不仅是火焰,当时他的匕首也同样觉醒了特效——它能为他斩断他所想斩断的线。

那些千丝万缕缠绕着他的,精神上情感上的线。

无论是火焰还是匕首,这些特性与特效的具体作用都颇为复杂,现在不是他去仔细研究的时候。于是寒明只是浅尝辄止地试验了一下金焰,显然它的效果比他想象得更好。

原先寒明还以为自己的这份答卷会让西烬不满。

毕竟他当初对西烬所说的是要复刻他,今日他的所作所为别说是复刻了,他根本就是在朝着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

然而从来都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西烬,却偏偏在最后为他散去了弓弦上的火焰。

在这位开始张狂大笑时,寒明忽然有些明白西烬所谓的评判标准了。

西烬想要他复刻的根本不是攻击方式等外在言行,他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相似的本质——以一己之力拒绝整个世界的本质。

之前在餐厅里西烬所说的“搞错了一件事”,大抵也是在指这个。

那时候这位西王以为自己在这方面能够完美复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