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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王的那一天,他屠尽了与他敌对的所有贵族。当时有个贵族的能力是诅咒,他临死前留下诅咒,诅咒往后南王的所有血脉都必有残缺。而我正是那位南王的血脉。”

听着下方传来的声音,听着南赫似乎事不关己的平静叙述,寒明没有顺势看过去,反而目光久久停留在指间的最后一页上。

只见那份属于南赫的体检档案上写着:“南赫,视觉上完全色盲,疑似只能看见黑白二色;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四项功能先天缺失,理论上并无恢复可能。”

这时候,南赫像是知道他在看什么似的。尔后他的声音就这么在殿内继续响起:“前二十年,我一直在装成一个正常人。”

“第二十年的某一天,我忽然心血来潮地用天赋许下了一个心愿。”

“我说,我想欣赏一场最特别的月色。”

“然后在那一天……”说到这里,寒明听到了南赫若有若无的低笑。

此刻正逢残阳落尽明月初升之时。似故意似巧合的,藏书阁自动播放的背景乐恰好循环到了最近新出的那曲《神降之夜》。

就在这样渲染着神性的寂静乐章下,他听南赫笑着说完了那后半段未尽之言。

只听他说道:“然后在那一天,我遇见了你,我的月亮。”

“自此,我不药而愈。”

第39章 南域·月胧明(十四)

听到这里, 寒明已经全明白了。

南赫七年前的愿望是“欣赏一场最特别的月色”。

何谓欣赏?

在这个概念面前,完好的视觉仅仅只是最初步的东西。从云层的流动,到呼吸的冷冽, 再到夜风吹拂而过的触感……以南赫那苛刻的审美标准来推测, 只有所有的元素皆完美无缺,才能勉强造就出一场他所以为的月色盛宴。

说到底, 这一切都是南赫自己天赋所致。

他那不讲道理的天赋在刹那间让他恢复了五感补满了缺陷,而自己只是个碰巧路过的过路者。偏偏自己这个路人出现的时间点实在微妙,以至于让南赫于浑噩间起了一种一切因他而起的错觉。

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这是阴晴圆缺的月亮, 所造就出的一场阴差阳错。”

南赫闻言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反驳, 只是在笑。

隔着那道木质梯椅, 他就这么笑着抬眼, 静静注视着坐在高处的寒明。

一如他这二十多年遥望月亮一般。

南赫真的不清楚这是一场巧合吗?不,他打一开始就心知肚明。

可那一夜的感觉他该怎么形容?

那一夜他不过如往常般打发着漫长光阴。

然而只一瞬,世间万物骤然如同画作般被一寸寸染上色彩。尔后夜风呼啸、花瓣舒展、树叶碰撞、露水滴落……一道道或近或远的声音既轻微又震耳欲聋地在他耳畔轰鸣, 吵得他开始头脑晕眩心律失常。

恰逢云层流散, 血月高悬。

在这片冷冽又血腥的月光下, 寒明自明暗交界之处,就这么一步步朝他走来。

他每走一步, 世界在苏醒, 他也在苏醒。

那个瞬间,月色朦胧,南赫既清醒又如坠梦中。

在此之前, 南赫装了二十年的正常人。

对他来说,黑白世界是正常,无声世界是正常,与世隔绝更是正常中的正常。

他不在意也不好奇, 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正常,更是从未起过“让自己恢复正常”的想法。他生来如此,本应死也如此,直到他看到这一场颠覆了他所有认知的瑰丽月色。

寒明说这一切是阴差阳错。可在他看来,那分明是月亮在奔他而来。

如果不是白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