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幕澄再次道谢,“谢谢您。”
许沉星在ICU外守了整整一天,才接到病人无异样,可转至普通病房的通知。
一切安排都妥当后,许沉星终于撑不住,靠在床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单人病房内十分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声,监护器持续工作,床侧的屏幕上显示着病人的心跳血氧等详细情况。
老爷子耷坠的眼皮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看到趴在床沿上睡着的许沉星,挂着点滴的那只手微微往前探,很轻地蹭了蹭他的脑袋。
许沉星察觉到什么,立刻睁开眼:“爷爷,您醒了”
许老爷子点头,呼吸机下的声音显得有点沉闷:“好孩子,让你担心了。”
“爷爷,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有没有眩晕想吐,”不待老爷子回答,许沉星从床边站起身,“我去找医生”
“不用,”老爷子摆摆手,“我没事,没有头晕头疼,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许沉星检查了一下床边的仪器,确认无异样后微微放下心:“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好,”许老爷子握住许沉星的手,微喘息了一下才继续说,“是爷爷不好,年轻时只顾着忙集团的事,没教好你爸和你二叔,让你跟着受了那么多委屈。”
“没有,”许沉星摇头,“我有爷爷,有舅舅,已经是很幸福的小孩了。”
“傻孩子,”老爷子颤着手指摸了摸许沉星的脸,“如果你妈妈还在,一定会好好护着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
许沉星抿了抿唇,微垂下视线。
“我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你心里其实一直在怪你哥,”许老爷子说,“怪他伤了你妈妈,害她早早离世。”
许沉星依旧垂着眼,许久,才从喉间低低应了一声:“嗯。”
是。
他恨许亦瑜。
不管当初是受孟婉指使,还是许亦瑜本性纯坏,他都是撞倒唐诗,害她早产大出血的罪魁祸首。
那场意外虽然没夺走唐诗的性命,却将她的身体彻底摧毁,即便后来用尽了各种方法滋补调养,也没能让她熬过二十九岁的冬天。
许沉星或许不能追究四岁的许亦瑜,却绝不可能放过二十四岁的他。
“我以前做错过很多事,”许老爷子的声音很低,在呼吸机下显得有些不真切,“明知道你爸爸在外面有一个孩子,还放任他隐瞒一切,和唐家联姻。”
那时候,华光遇到了几十年里最大的危机,为了挽救集团,老爷子只好自私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真相,选择和唐翱联姻,借此顺利度过了难关。
正因为这样,老爷子对唐诗和许沉星一直存着一丝愧疚,至今不能释怀。
“爷爷,您累不累,”许沉星从床边站起身,“我给您倒点水吧。”
“阿星,”许老爷子叫住他,“你怪我吗?”
许沉星停在边柜前,单手执起水壶:“爷爷,您说什么呢。”
“阿星,你恨我吗?”许老爷子问得更加直白。
许沉星垂眼看着手里的水杯,许久,挪开视线:“没热水了,我去接点热水。”
语毕,他握着桌上的水壶,转身离开房间。
许老爷子颤巍巍地呼出一口气,一滴浑浊的泪,顺着眼角滑落至花白的鬓角-
关于许亦瑜蓄意诬陷的案件还在审理中,于此同时,其利用基金会非法集资、挪用公款、行贿、扰乱政府招标等问题也被统一立案,正式展开调查。
因为数罪并罚,许亦瑜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赵易则因为是从犯,且情节较轻,又有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