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放牧的羊种,可西南那边地界哪有那么多草原能放,就关在羊圈里。关个几十年,一代代配、种下来,腿高个大,爬个坡也爬不上,你放它出去跑都不成了,吃的草料一跑就掉,俺们管这叫跑青,关在羊圈里最好,膘也上得快。”
“这要来几头?”
“一四十头先养着吧,”姜青禾告诉他,其实这羊数还真算不得多,各家平摊下来,也没几头。
她敲定这档子事,又忙问,“把式你前头说的,叫人去学点养羊本事的,还算话不?”
羊把式立即吹胡子瞪眼,“你以为俺吃了酒说胡话是不,哪有说出去的话还往外收回的。只俺要一个徒弟,钱一分没有,还得打下手,本事能教,愿意就来,不说蒙语,俺老了半点听不懂。”
“那叔你觉着之前看羊跟在你旁边那汉子成不,叫巴图尔的,”姜青禾赶紧问道。
羊把式摆摆手,“都行都行,叫他收拾收拾东西,明儿个就随俺去牲畜行打个下手,能学多少看他本事了。”
“啥时候吃饭,俺饿了。”
姜青禾还没从他的回答里回过神,下意识看着两口半点不剩的碗,她扶着小桌一脚站起身,忙说:“快了快了,我去催催。”
烧饭的点在姜青禾的蒙古包中,掌勺的是徐祯,他说在工房跟一个伙夫学了道羊肉菜做法,叫水盆羊肉。
正宗的水盆羊肉在六月时候吃,它的做法特殊,用的是羊腩肉熬的汤,在暑气正盛时吃能益气,当然在冷意逼人的时节里,吃一碗羊肉汤能让人浑身上下暖起来。
徐祯做不来太正宗的水盆羊肉,他只会点皮毛,用剔了羊肉的骨头熬汤,大料诸如:小茴香、桂皮、花椒必定要放,他装在细纱布袋子里的。
他也不全用羊腩肉,实在奢侈,一头羊的肉全叫他给切了放下,早早炖起,炖到捞出一块羊肉,用手能轻松顺着纹理撕扯下,入口一抿即化。
吃水盆羊肉必备要泡馍,惯常发的应当是死面泡馍,得自己一点点掰下来,放在羊汤里的。
他学了个旁的,叫做月亮馍。
先讲团好的圆饼放在鏊子上烙,烙到亮面金黄到熟透,再切成两半。切好的馍不烙了,得放炉子边烤,烤到皮子外绽里头中空就成了。
姜青禾进去的时候,蒙古包里的牧民阿妈们都离开了,实在学不来这种大料炖煮羊肉的法子,她们更喜欢水煮羊肉。
徐祯正在用钳子夹出烤的热烫的月亮馍,见她进来也没急着说点啥,而是又掀开锅盖,拿勺子沉入羊肉汤底,顺边慢慢捞起一大勺的羊肉在碗里。
他加了勺汤才招呼道:“快来,给你先吃。”
“好香,”姜青禾捧着碗坐在小桌子旁,她嗅到一股来自羊肉的鲜香,兴致勃勃地夹起月亮馍,她说:“也掰馍吃?”
徐祯撤出一点炭火扔在火盆里,他洗了手过来忙活,夹了羊肉在碗里戳开,塞进月亮馍里,又浇了勺汤,递给姜青禾,“这样吃。”
这吃法跟肉夹馍很像,但是又不太一样,姜青禾接过咬了一大口,出乎意料的是,馍外头烙的稍硬,咬下去能听见皮开裂的细小声音。
里头是烤软的内馍,沾了汤,有股咸味,等尝到了炖了几个时辰的羊肉,一抿就完全分解在嘴里,舌尖上全是那股鲜香。
再喝口炖的清亮,加了点葱末的羊肉汤,忍不住想喟叹一声,一碗喝完,原本穿着羊皮靴而走得麻木的脚都开始回暖。
“大厨,你不是去做木工了,你是进行了厨艺深造,”姜青禾毫不吝啬夸奖他。
徐祯笑了声,“等回去我再多学几道,入冬回来就杀头羊,冻着先,到时候隔几天吃烤羊排,再吃红焖羊肉、羊肉抓饭,还能自己烙点煎饼裹羊肉卷吃。”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