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它会发芽,会开花吗?”蔓蔓走在前面,又转过头问。
姜青禾回她,“会长布和彩线。”
蔓蔓不信,“骗小孩,树上不会长布,也不会长线,只会长花和果子。”
她认识树阿,长满白花的槐树,以后会生果的柿子树,还有生了新芽的枣树,她才不会被骗呢。
“过几天你瞧瞧,能不能长出线和布,走吧,娘带你去染坊里面瞅瞅,”姜青禾在门口换了鞋,牵着蔓蔓往外走。
去往染坊的途中碰见了虎妮和宋大花,两人聊得正起劲,手不停地比划,半天没走出一步。
二妞子和虎子一脸呆滞地蹲在那,小草在拿木头撅草根,蔓蔓兴冲冲跑上去。
“说啥嘞?”姜青禾上去拍了拍两人,宋大花拉了她一把,凑过来说:“你去染坊那看了没,好些人哟,当初嘴巴硬气得很,说啥子也不染的。”
“还说啥,”宋大花清嗓子开始学那些人讲话,“还没见染啥就要钱,这不是活人眼里下蛆,阴沟里哨狼,奸得很。”
虎妮也插了句,“俺都听了不少嘞,湾口那二牛媳妇,说啥牛不喝水往角叉里按哩,就不染。”
“说呗,”姜青禾半点没生气,因为没必要。
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啥说啥。
“你咋都不气,俺都气得恨不得上去撕她们的嘴,”宋大花跺脚。
姜青禾笑,“让她们说去吧,反正到时候染坊招工时,又眼巴巴地来了。”
她说:“来了也不招她们。”
“啥?”
“啊?”
虎妮惊讶,“染坊还要招伙计啊?”
“你咋一点口风都没露过嘞,”宋大花真急了。
“还没定好招几个人,你俩别给我说漏嘴了”,姜青禾压低声音,“要是想做到那天就去试试,能不能招上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她指指上头,“土长拍板的。”
“有多少钱啊?”宋大花面露惊喜。
姜青禾说:“七八个钱一天肯定是有的。”
“哎呦,那可真不错了。”
三个人站在原地愣是没脚没动,只有嘴皮子在动。
二妞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拿树杈子刨着土,“俺娘嘞,啥时候能说完哟。”
蔓蔓玩够了土,拍拍自己的手,插到三人中间喊:“娘,走,走,去染坊,别说了。”
“哎呦,净顾着说话了,把正事给忘了,”宋大花一拍大腿赶紧抬步。
蔓蔓骄傲地冲二妞子抬了抬下巴,二妞子抱拳,实在是厉害。要知道每回碰上人,她娘不说个半个时辰不带歇的。
一群人走在染坊的路上,最先入目的就是那晒布架,一根根三四米高,扎在土里,直往天上冲。
由于不是一根,而是十几二十根,所以瞧着又很惊人,以至于那群汉子在木头架直转悠,一个个惊叹,“这么老高的木头,砍砍可不容易。”
妇人则三五成群挨着说话,姜青禾走进听了一嘴,好些人口风也不像当初那么难听了。
“一麻钱染一捆线,染得好就染呗,比去镇上染总合算些。”
“害,谁说不是,你瞧瞧里头的那架势,说不准真啥色都能染,到镇上起光给筏子客就得两个麻钱嘞,”圆脸盘的女人说。
那个爱占便宜的水根媳妇尖着嗓子说:“凭啥要钱,俺拿粮食换都不乐意的玩意,指定染不出啥好东西,俺就不染。”
宋大花呛了她一句,“不染你来看啥?”
水根媳妇跟宋大花吵过,自知说不过她,环臂哼了声。
染坊内部建造得差不多了,还有门窗要收尾,姜青禾走进去问了三德叔,能不能叫大伙进来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