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隆和有些危险地扬起尾音:“嗯?”
她立即乖乖投降:“隆哥哥。”
他这才满意一笑, 抚摸她的脸颊:“行了, 你放心,我会去查的, 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为何?”她不解,“我觉得高小公子不像是那等不配合之人。”
他优哉游哉地道:“是吗?那你怎么什么都没问出来,在这里巴巴地同我猜测?”
她噎了一下,回答:“那是因为我的功夫不到家, 可你不一样,你比我厉害得多……”
盛隆和笑容舒坦, 似乎对她的恭维很是受用:“看来我定然要查出个子丑寅卯了, 不能辜负瑜儿的这份期望。”
“不过,就算高守文配合, 恐怕也问不出什么,至少在邪书这一件事上, 问不出来。”
觅瑜这回是真正的不解了:“为何?”
盛隆和带着她在凭案边坐下,环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我查过他的底细,发现他经历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十三年前,他在回乡探亲的途中病倒,使船队的行程慢了一晚。”
“而就在当天晚上,他们本该抵达的码头发生了一场乱子,有不少船客受了伤,只有迟到的他们因祸得福,平安回乡。”
“再比如,七年前,他的叔父病重,音讯尚未传至长安,他便以梦见叔父不好为由,劝服家中长辈派人送药,成功救了叔父一命。”
觅瑜听着,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这……他是——提前知道了这些事情的发生,避开了吗?”
“算是吧。”盛隆和肯定她的猜测,“不过很可惜,他的这些功夫都白费了。”
“和他一起回乡探亲的堂兄,于一年后不慎落水身亡,至于他的叔父,则在半年后因为偶感风寒去世。”
觅瑜听得越发心惊:“这……”
盛隆和继续道:“还有他的姨母,也就是许博杰的夫人,同样因病去世。”
“据说,在太师夫人病逝当晚,他几近发狂,喃喃念着‘不能是今晚,不能是今晚’,听闻死讯时更是呕出一大口血,晕了过去。”
“自那之后,他就变了。原本他虽然不喜俗务,但在读书上还算用功,直到太师夫人去世,他才性情大变,变得游手好闲,无论谁劝说都没有用。”
他含笑看向她:“你说,这些事情表示了什么?”
觅瑜怔怔的,不敢相信:“他……能够预知未来之事,想要救下亲人,但终究不敌天意……最终……陷入了疯魔?”
“我更倾向于他是自暴自弃。”盛隆和道,“他做了这么多努力,却还是无法挽救任何人的性命,争不过上天,于是放弃了,不争了。”
觅瑜的脑海里闪过一线灵光:“所以他才会说,世事如烟,人生幻梦,不必争什么、抢什么?因为他争过抢过,但是失败了,所以深谙天意不可违?”
盛隆和颔首。
觅瑜有半晌没说话。
她感到有些发冷。
高守文费了那么多的劲,仍旧无法改变未来,扭转命运的轨迹,那么他们呢?能做到吗?难道他们会像书里写的一样,最终——
“你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了?”盛隆和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戳:“别去想,都是妄念。”
略带指责的轻斥,却让觅瑜神奇地放松了下来,有些难为情地笑道:“隆哥哥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盛隆和好整以暇道:“我一看你的神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目含隐忧,眉蹙轻愁,活脱脱一幅美人怀郁图。”
“虽然看起来很赏心悦目,让人心疼,但我不喜欢,所以你不许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