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说到了正题,觅瑜的心思却有一刹那的飘远,注意到了他的称呼上。
这些天,他以盛瞻和的身份在外行走,会同三司追查案情,定然没少与她爹爹交谈,私下里喊两声岳父不奇怪。
他也的确该这么喊,虽然他自己可能不知道……但,看见他说顺口了,不小心在她面前也这么说,反应过来后急忙改口的模样,还是挺忍俊不禁的……
觅瑜这么想着,也这么笑了。
她盈盈莞尔,目光扫过果盘,在各色晶莹的果肉上游弋一圈,最终选定一块水润的黄桃,用碧玉签子签了,送至他的唇边。
盛隆和坦然接受了她的投喂,还示意她再签一块梨肉。
她照做了,一面服侍他,一面询问:“他们是如何谋害澜庄公主的?”
他回答:“和杀害萧宗弼一样的手法,梨刺涂毒,钉入风府穴,只一下,就取了澜庄公主的性命。”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有些后背发凉:“这梨刺到底是什么神兵利器?竟能这般轻而易举地取人性命……”
“不算什么利器。”他轻描淡写道,“不过是北越王室想出的刑具,专门用来折磨人的,中原没有见过,才会被一时蒙了眼,无从下手。”
“知道了它的真面目,也就不觉得如何了。”
觅瑜可不觉得如何。
她忧虑道:“殿下方才说,此物细小如针,遇血则化,可以杀人于无形。若有人拿它行凶,岂非防不胜防?”
盛隆和不这么想:“什么东西用来行凶都很危险,刀可以杀人,剑可以杀人,斧钺钩叉都可以杀人,它们都很危险,都防不胜防。”
“比如前些天向我射来的那枚箭矢,箭头上涂了毒,就凶险万分。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恐怕在这会儿,我就不能和你说话了。”
觅瑜不喜欢他拿自己作比喻,蹙眉轻嗔:“殿下莫要说这样的话。”
同时,她也被提醒了,询问:“当日殿下遇刺,幕后之人查出来了吗?是谁想要谋害殿下?和案件又有什么关联?”
“查出来了。”他看了她一眼,道,“是工部侍郎严词丰。”
觅瑜一愣。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不,不是人名,而是官职,也不是工部侍郎,而是工部尚书,是——那本邪书里提到的——
“工部侍郎有女,嫁与沽州都指挥同知之子为妻。”
盛隆和不期然地开口,吓了觅瑜一跳,等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之后,她的心更是高高悬起。
因为这正是那本书里的原句,一字不差。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又没有看过那本书,只听她讲了大概情节,怎么能一字不漏地复述?
更不要说,她根本没有和他讲过这一段。
因为这件事在书中没费多少笔墨,只说了工部侍郎勾结沽州都指挥同知,通敌卖国,被判全家抄斩,工部尚书也受到牵连,被下了狱,最后惨死狱中。
与现实不同,书里的澜庄公主是被太子和奇王设计害死的,没有牵扯到别的案子,所以直到几年后,工部侍郎通敌卖国一事才暴露。
那时,太子已经登基成为新帝,赵氏也被立为皇后。赵氏恨透了新帝,刻意行祸国妖姬之举,每每温柔乡中,都吹拂枕边风,唆使新帝远贤近佞。
工部侍郎一案,工部尚书并不知情,然而赵氏温言软语一提,新帝就让这位朝廷重臣下了狱。
赵氏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君臣离心,她用这种方法把不少忠良送进了大牢,工部尚书只是其中之一,在书里仅仅一笔带过,寥寥数语。
觅瑜看的时候就没有在意,讲述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想到,直接略过不提。
所以盛隆和应该是不知道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