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名利。
在此刻什么都不是。
他自己平时都用脚底看人,今天才体会到被另一个人审判着、用脚底看的滋味。
最后五十秒。
冬月暄沉默着倒数,心一点点跌入谷底,然后说:“我不同意。我要是答应了,老师会不开心的。”
大概是生命中的最后几十秒——又或许特级咒灵并不想杀她,但无论如何今天都是注定要流血的,所以她非常坦然无惧。
“哈,你害怕五条悟会伤心?”漏壶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有趣的话,“他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伤心的——但是要是死了那么多人,大概会吧。”
最后十秒,冬月暄突然说:“算了。”
她的手缓缓抬起,已经想好了最终祓除这只特级咒灵她要兑换的东西——
“轰!”
一记泛着红光的[赫]立时撕裂开了血腥味混着海腥味的空气。
[帐]被强行破开。
漏壶的独眼中,瞳孔猛地一缩,急速地避开了这一记毫不留情的攻击。
小慎大声喊:“爸爸!”
五条悟回过头笑了一下:“啊,不要紧不要紧,小慎等等哦,等爸爸祓除完毕以后再来跟你聊天哦。”
他勾起眼罩,天空延展色的眼瞳和冬月暄完全对上。
手上还在密集地释放[赫],把漏壶打得连番躲避,然而视线却凝在她这边几秒:“没来迟吧?”
冬月暄喉间一哽,泪意和别样的情绪在心口流动:“9:59,差一秒就要迟了。”
她像是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实一般,用力地攥了攥手心:“……你居然会来。你居然真的来了。”
“是哦,真的来了。”他语调轻快到甚至有些谐谑,“先把这个脏东西解决掉哦——”
愤怒的火山头瞬间爆发。空气中都变成火海般炙热的局面。
被挟持的人群因为漏壶的自顾不暇而纷纷摔下来,原先能看清咒灵的能力消散,他们只能看到五条悟在空中。
每个人神情晦涩难辨,几乎不敢去看冬月暄的眼睛,沉默着往建筑物内部逃去。
这个时候仿佛又捡回良知了,所以对自己的行为格外羞耻。
只有在意冬月暄的人,才纷纷跑到了她的身边,神情之中满是关切。
冬月暄坐下来,手指在掌心叩了叩,黄铜天平上,她付了部分代价,让在场所有不能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忘却了这部分的回忆,包括贝尔摩德。
“会很伤心吗,被人谩骂。”降谷零微微喘着气,问。
“这话应该反过来问你吧?”冬月暄的眼神凝聚在空中。
五条悟和漏壶的打斗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她又一次深深、深深意识到了这天堑般的沟壑与差距。
如果继续担任咒术师,是否终其一生都无法和他并肩?
“我不会的。”降谷零说,“我爱着这个国家。”
“Zero。”冬月暄倏尔喊了一声,“你要爱具体的人。爱着这个国家是最崇高的信念,但你要用具体的人去维系。否则,当你的国家做出了和你意志相悖的举措时,你会觉得被颠覆的。”
“突然开始说教了。”降谷零干脆和她一样,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血腥味还在空气中飘荡。
“因为曾经有人这样走了歧路,我为了让另一个人高兴一点,决定从虚假之中把对方拉回来……但是我发现虚假终归是假的,假的成不了真的。”
“在说谜语啊。”
“算是吧。不过总之,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以为虚假的爱并不是虚假的爱……大概是很重要的很真心的爱吧。不过我在他那里受到的一切痛苦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