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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

他喃喃地低语, 骤然探手搅乱了一盆血水,水中的倒影也随之散乱扭曲, 愈发骇人。

裴夙轻手轻脚地取出条绵软平滑的天蚕软被,轻轻搭在师尊身上, 仔细地掖好被角, 眷恋的凝视片刻, 这才转身出门。

“少主。”

隔壁房间, 长京已经等候许久, 小小的蛇身盘踞在茶壶上, 蛇信吞吐, 倒有些可爱。

裴夙才刚刚勘破自己心中不轨的心思,狂热未褪,没多余的心思注意它。

他撩袍在桌边坐下, 一脸凝重, “魔骨何时会完全觉醒?”

长京:“徐骏骨以魔息强行催动少主身上的魔骨, 若无外力干预,魔骨便不会完全觉醒。”

“不会完全觉醒。”裴夙缠着布条的手掌下意识地摸索着九险的剑身, 剑眉蹙起,“意思是, 回不到从前了?”

他这话像是在问长京, 又像是在问自己。

长京看不懂少主复杂的情绪, 他只是直白回答道:“少主,魔骨虽然只觉醒了少部分, 甚至还不足十之一二,但少主周身的魔息是掩盖不住的。”

“若是再回浮光山,就算普通弟子察觉不出来,那几峰峰主是一定会发现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包括少主的师尊,清霄仙尊。”

“所以,少主不如——”

“不如什么?”裴夙冷声截断他的话,半张爬满了魔纹的侧脸在黯淡的灯影下阴森骇人,“不如随你回魔域,波诡云谲中争个魔尊的虚名?”

长京心知失言,惶恐地垂下头,再不敢说话了。

长指猛地推开剑鞘,剑锋出鞘一截,银亮的剑身可鉴人影,裴夙低眉一览,诡异的魔纹登时映在剑身上,他厌恶地错开眼,“这魔纹有什么法子除掉?”

长京摇晃着蛇头,似乎是在聚焦目光,半晌才盯在裴夙脸上,猛然一愣。

“魔纹,只有血统纯粹的魔族才会有,平时不会出现,只有、只有……”它压低了声音,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只有什么?”裴夙凝眉斜睨它,满脸的不耐。

蛇头深深地垂了下去,它慢吞吞道:“魔纹,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从腰腿向上蔓延,一是调动魔息作战时;二、二是欢好情……动时。”

“少主魔骨才刚刚觉醒,尚且不能自如调动魔息,身上魔纹却暴涨至如此地步,那自然是、是——”

“住口!”

裴夙怒火上涌,一拍桌子,丹田处猛地钝痛不已,赫然一口腥甜涌了上来。

“少主!”长京连忙凑了上来,担忧道:“强行催动血符,反噬深重,少主切不可再消耗修为了。”

“无碍。”

裴夙抹去唇角的血迹,抓起长剑,头也不回的走了。

……

翌日天色大亮,楚霜衣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胸前陡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立时将他痛醒了。

“师尊。”

徒弟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带着浓浓的鼻音,比之平常的声线越发低沉了些,听起来似乎也才刚醒。

清冽的气息猛地拢上来,沉稳有力的臂膀半揽着他扶起来,楚霜衣倚在床头,腰后蓦地被人塞了个软枕进去,娇贵的紧。

“昨晚你——”

他一开口,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像是在剑阵里打磨过似的。

昨夜的记忆一点点缓缓复苏,楚霜衣耳根微红,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差点、差点清白不保!

师尊眸子微瞪,脸颊慢腾腾地红了起来,裴夙知他羞恼,勾了勾唇,接过话头:“昨夜那鸟妖的巢穴实则是个法宝,师尊被他掳去,险些遭遇不测。”

楚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