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苏琢顿了下,盯着他被谢识瑜牢牢握着的手,感觉自己是在被牵着,他轻闭了下眼,“......骗你的。”

很小声。

生病了的苏秘书说起话来都没什么气势了,可怜见的,反倒叫谢识瑜不想、也没法逼问他了。

谢识瑜叹了口气:“还想哭吗。”

苏琢有点尴尬,就哭那么一次偏偏还让这人看到了,绷着沾满泪痕的花脸道:“其实我打针从小就不哭的。”

他着急解释,反倒起了反效果。

打针怎么可能不痛,只是寻常人都能忍住罢了,但谢识瑜没在这种时候拆他台,也没好意思告诉苏琢他哭完喘气很急促的时候有点像小猫。

他曲指轻轻敲了一下苏琢的额头:“是问你现在还想哭吗。”

苏琢被他敲得一懵,头痛的人经不起这个,像被撞了钟似的,他有些恼地往后撤了撤:“你干嘛!”

“离职了脾气就是容易暴露啊苏琢。”谢识瑜气得发笑,但注视着他,声音又放得很稳,“人在不开心和脆弱的时候可以放纵,所以想哭就哭吧。现在不在公司,我也不是谢总。”

人有时候打破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有可能是冲动,有可能是不满于现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一滴从没见过的泪。

谢识瑜今天找到苏琢的时候其实还有大半袋药水没有挂完,谢识瑜就是这样站在边上等,药水的流速很慢,他等了快一个小时。

苏秘书睡着的时候都是一副安静不可靠近的样子,但今天或许是因为生病,他偶尔会在睡梦里皱眉,很不安稳的样子。

苏琢向来要强,谢识瑜知道。

他从不在公司提自己家里的事情,不论是曾经的破产被追债还是他不知为什么去了疗养院的父母,苏琢一直很坚强。

或许他从不为自己经历的这些事自怨自艾,甚至只以为是平常,谢识瑜想。

他也知道苏琢不太喜欢别人一直盯着他看,虽然苏琢每次都能很坦然大方地应对,但他总是会在离开人群视线后悄悄地长出一口气。

他不是不可以,只是不喜欢。

像这样子能仔细观察苏琢的机会不多,哪怕是被口罩遮着的略显疲惫的模样,谢识瑜也一秒都没有放过。

如果苏琢真的要走,这或许就是最后见面的机会。

但苏琢掉着眼泪把手塞到自己手心的时候,谢识瑜忽然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西瓜霜只是软绵绵地朝苏琢“喵”了一声就能让苏琢毫不犹豫地决定养它。

还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吧。

至少生病了有人知道,至少不会被别的无良上司压榨。

于是他在顷刻之间就做了决定:如果苏琢铁了心要走,那他说出以前的相遇,是不是能换回苏琢一点点犹豫。

留住他。

苏秘书最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