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从前那样惶恐。
“天老爷发善心,今年地里收成不错,交完田税、丁税剩的银钱,们一家子半年的花用是够了!”
“哪是天老爷发善心,分明是县太爷体恤咱们些泥腿子!若不是官府给咱们借粮种、借耕牛,还找了那地种得好的庄稼人来给咱们传经验,咱们的田地哪能有这么好的收成?”
“那是!俺们一家子都念着县太爷的好!”
“哎,从前哪儿能想到还有这样的好日子啊!往年秋收一过,咱们巴巴地把粮食挑到城里,求着人家收,人家挑三捡四不说,还趁机压价!今年路修好了,粮商自个儿来村里收粮,粮价还涨了!”
“……”
农户们乐呵呵地交流着秋收后的所见所闻,却不知,城外的官道上,他们卖出的粮食,已经被商队押送着往别的县城去了。
些商队正是县衙扶持的几个商户组的商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这回乌家才没能趁着秋收低价收粮。
原先乌家伙同官府,一个逼着农户卖粮交税,另一个趁机压价收粮,再高价卖到京都和附近没法儿种水稻的地方。
官商勾结,靠着农户们用血汗浇灌出来的稻米,吃得肠肥脑满。
今年秋收,乌家下头的几个粮行照旧气定神闲地等着农户们将最好的稻米送来给他们挑选,可惜一直没等到人。
秋收彻底结束后又过了十来日,收到的稻谷还不到往年的十分之一,乌家粮行的管事全都傻眼了。
可这会儿才反应过,已经于事无补。
*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又到了年关。
去年年节时打雪仗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今年又到了采买年货的日子。
今年晏小鱼怀孕,严少煊和晏小鱼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严少成的几桩政事也颇见成效,家里喜事不断,办起年货来,比去年更加大方。
岭北的普通百姓也是如此。
今年先是官府雇人修路,接着又是水泥厂子招人,马上城外的瑶水山庄周围建起了蔬果棚子,城内各种各样的作坊、商行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还有外头的商队来做买卖……
岭北的百姓恍然发现,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们挣钱比原先容易多了。
不止汉子,就是女子、哥儿,只要有脚有脚肯干活儿,也能养活自己。
县令夫郎的路菜作坊在招工,好些活计还只要女子、哥儿,工钱开得高,东家也厚道,年节时还发了不少年礼。
若是力气大些,再有那么几分天资,还可以去城里的晏氏武馆做武师,挣得更多!
力气小也没事儿,在山上挖些野菜野果,进城后也能卖些铜板。
倘若庄稼伺候得好,或是善种果树,还能去官府的田庄里干活儿,不光能挣钱,说出去也是一等一的体面……
今年岭北的绝大多数百姓都交齐了税钱,还攒了点儿银子,入冬后,再没有百姓冻死、饿死的情况发生。
临近年关,街上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百姓们腚上洋溢着笑容,脚上拎着年货,眼里是对未来生活的满满期待。
*
严少煊一家又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年,还举家去瑶水山庄泡了汤泉。
娱乐过后,他和严少成也没忘记正事。
岭北眼下一派欣欣向荣之象,可埋在底下的几根毒瘤不除,无论是严少成,还是岭北百姓,都无法彻底安宁。
这一年多来,严少成一直在调查沈、徐、乌三家勾结辽阳府同知、知府,以及京都的几位官员,中饱私囊、鱼肉百姓之事。
如今,已是罪证确凿。
他原是打算等年底,水泥路的成效显露出来,便借着为严少煊请功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