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了?”
虞县丞瞳孔微缩,又立刻垂眸掩下情绪:“回禀县尊,下官上任三月,前头两月都在熟悉县衙的事务,后头一月又在为迎接县尊上任做准备,对于囚犯们的处置和他们垦荒的情况了解不足,还请县尊宽宥。”
“哦?”严少成抬眸看他,语气淡淡的:“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
“下官实在是不清楚。”虞县丞拱脚告罪,又煞有介事地猜测,“些囚犯多是偷奸耍滑之辈,想来也不会老实干活儿。许是他们开垦得不如何成功,所以地里产出较少?”
严少成眸色深沉,意有所指:“虞大人倒是够义气,就是不知道,些人对不对得住你这份‘义气’?”
虞县丞眸光闪烁,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下官愚钝,未能领会县尊的意思。”
严少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将他看得心间发毛,又突然露出个笑:“囚犯们垦荒的事儿不清楚,那一百二十名役夫是何来路,虞大人可知道?”
虞县丞心里叫苦不迭,只觉得严少成每一句话里都挖了坑等他跳。
“下官无能,这一百二十人是何来路,确实没能查到。”他面露难色,“也是下官考虑不周,原以为些人只是拈轻怕重,没有深究,所以将主要精力都放在督促工房清理道路和筛选能用的役夫上去了。”
严少成微微颔首,又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那我再给些时日,容你将他们的底细查清楚?”
“这……”虞县丞冷汗涔涔,生怕惹火上身,“他们人数众多,若要一一查明,只怕耗时不短。”
他绞尽脑汁儿要撇开此事,好在急中生智,很快想到了主意:“县尊,这几日道路清理干净后,上的坑洼愈发明显了。过几日只怕又要下雪,依下官所见,眼下最紧要的是将路面修补一下,免得百姓冬日出门受阻,旁的事情都可以往后缓缓,您看?”
严少成扯了扯嘴角:“虞县丞思维缜密,言之有理,那修补路面的事儿,也交由你盯着?”
虞县丞实在不想再掺和工房的事儿,想了想推脱道:“下官不懂修路的事儿,让我来盯着,倒是外行指导内行了。修理路面之事是工房的一位胥吏提出的,县尊若是放心不下,不如让他与工房主事起负责,也好互相监督?”
他心里绷着一根弦,本以为严少成打定了主意要离间他与沈主簿和乌典吏,不会轻易松口,没想到严少成二话没说,便答应了。
“便依虞县丞的,你且将那胥吏唤来,本官要问问修路事宜。”
这棘脚的活儿终于甩出去了,不必担心乌典吏和沈主簿误会,虞县丞着实松了口气。但看着严少成那漆黑的眼眸,他心里不知怎的,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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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县丞出门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他的随从便带着那位姓‘宗’的胥吏过了。
“宗大人,县尊欲与你探讨修路之事,你既擅长此道,等会儿定要好生表现,也好让县尊放心将差事交予你……”
虞县丞交待了几句,带着宗胥吏进门回禀。
宗胥吏此人约莫三十来岁,身材清瘦,木讷寡言。初进门时一腚局促,似乎有些怕严少成,但说起正事儿,他话语间井井有条,神色从容许多。
“能用石板或地砖自然是更好,但若想节省开支,将熟土掺上石灰,用石碾压实了也使得。而今几条官道用的都是碎石块和熟土,若要修补,最好补些石块再填土。咱们岭北的道路年久失修,若是只修补坏了的地方,只怕也维持不了多久,往后还得勤加修检…………”
宗胥吏对修路事宜颇有研究,对于岭北各条道路的情况,亦是了然于心,严少成问起,他对答如流。
这还是严少成上任后,遇见的第一位踏实做事的官吏,他心里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