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梅轩全是哥儿、女子,应东自然不好跟着进去。可前日才发了免炭税和火耗的谕告,眼下让严少煊带着小九去同些人吃饭,严少成还真有些不放心。
似乎没料到他会有这番举动,徐夫人面露难色,无措地看向徐老爷。
老爷们说话,哪有夫郎掺和的道理?徐老爷心里不快,面上倒不露声色。
严少成的身份在这儿,莫说他只想带夫郎,便是他要将全家人都带上,徐老爷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徐老爷正要开口应下,严少煊先扯了扯严少成的袖子:“没事儿,我先去她们那儿瞧瞧,若是不喜欢再去寻你。”
鸿门宴一般的场面,被他说得像孩童过家家一般。
严少成被自家夫郎逗得笑了一下,见应东点头示意,他便当着众人吩咐道:“你去霜梅轩外头候着,若是夫郎要寻我,你便送他过。”
“是。”
应东应声后,严少成才跟着徐老爷他们往竹影轩滚,严少煊和小九则跟着徐夫人进了霜梅轩。
霜梅轩恰如起名,院子里栽了一圈梅树,眼下梅花正开得热闹,一进院子便能闻见幽浅的梅香。
昨日下过雪,今日虽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但树上的积雪还未化完,黄梅黑雪,傲然绽放,格外艳丽。
见严少煊的目光落在梅花上,徐夫人笑了笑:“霜梅轩便是因为这几树梅花得的名,里头的屋子嵌了琉璃窗子,咱们在屋里也能赏梅。晏夫郎若喜欢,我让下人折几枝新鲜的进去?”
“不用。”严少煊摇了摇头,“我等会儿自个儿出来瞧便是了。”
徐夫人愣了一下,点点头:“也好。”
两人说着话进了花厅,里头的妇人夫郎们连忙起身相迎。
严少煊扫了一眼,屋里除去婢女小厮,约莫还有十来人,女子多,哥儿少。但无论是女子还是哥儿,大都衣着华贵、穿金戴银,只有少数几人,装扮得质朴些。
虞县丞和沈主簿、乌典吏的家眷也在其中。
沈、乌二人都已过不惑之年,他们的妻子却十分年轻,瞧着比严少煊也大不了多少。
沈夫人身形清瘦,容貌秀丽;
乌夫人满头珠翠,打扮得珠光宝气,生得珠圆玉润。她柳眉弯弯,与人对视时爱上下打量,眼神隐隐有些倨傲。
虞县丞的妻子倒是与他年龄相当,是个面相和善的老太太,穿着打扮也是里头最朴素的。
除了这几人,还有个圆头圆腚、面相喜气的黑胖妇人引起了严少煊的注意。
这妇人两只脚腕上各戴了一只硕大的金镯子,脖子上还戴了一个颇粗的金项圈,耳朵上挂了金耳环,头上插了金簪……,浑身上下都金灿灿的。
严少煊多瞧了一眼,她便要摘下镯子项圈送给严少煊,严少煊哭笑不得。
徐夫人和乌夫人她们似乎不大看得上这妇人,见她要将自己的金饰送给严少煊,徐夫人不冷不热道:“晏夫郎是什么身份,岂会收你用过的西?”
那妇人讪讪地停下动作。
严少煊感觉她没有恶意,但拿不准里头有什么官司,所以只客气地同她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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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少煊是主宾,他没到之前,其余人都在前厅等着,只上了些茶水点心和干、鲜果子。他到场后,众人与他一阵客套,又捧了茶杯过敬茶,等他喝了热茶,吃了些点心,徐夫人才招呼大家去花厅落座。
严少煊被让到了主位。按理说,他身份虽高,但年岁尚小,被让到主位后应当推辞几回再坐下。
可他不懂些规矩,让了年纪最大的虞夫人一句,见虞夫人不肯坐,便没再推让了。
徐夫人作为东道主还等着他让自己呢,却见人家一屁股